陈家安在听音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之后,耳机从耳孔里面脱落出来,他被鹿郁偶尔传出的清脆笑声以及笔记本电脑中发出的各种声音给吵醒过来,或者该说的是惊醒过来。
因为他本来是没有打算要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天以及黑了,他一时有些糊涂,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睡了一会,还是睡了一天,感官上像是过去了很长时间。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才放下心来,八点多钟,不过他这一觉睡的可真长,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他躺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清醒了一下,然后坐起来,将手机收起,耳机放在枕头下面,轻音乐实在是催眠安睡的好东西。
“哎,你醒了呀。”上铺的鹿郁垂下一只手,对着他晃了晃,懒懒散散的说道。
“哦。”陈家安拿起手机,打开当地新闻界面,想看看没有更新新闻。
“给你棒棒糖,清醒一下。”
“棒棒糖可以清醒吗?”
“吃点东西身体不就活跃起来了。”
“什么味的。”他也没看,随口问着,直接撒开了包装袋。
“可乐汽水的。”上铺的鹿郁也含着一根棒棒糖说道。
碳酸饮料的味道充斥他的口腔,接着他便看到了一条新消息。
受害人的身份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不需要去看受害人的背景信息,只是看到那张清晰的照片,就知道自己认识,并且见过。
是出门不远的那家便利店的收银员,他在那里半夜的时候,买过两罐啤酒,也就是那一晚,他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却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
怪物在与他进行接触以后的第二晚,就将与陈家安有过交接的一个人给杀了,怪物但是想要找的人是他吧,那么为什么会找到这个便利店的人,是因为没有眼睛没有五官的怪物通过什么方法感觉到了类似相似的气息,所以发起了攻击?
陈家安看着这个因为他而变成一堆碎肉的人,他看着记者正在采访的受害者家属,哭泣,崩溃,无法相信的情绪弥漫。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不安,没有愧疚,没有难过,只是看着,他试着让自己感受一下,想象着感受一下,可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唯一在意的就是从这件事情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他的一部分疑问得到了答案。
面对这类事情的绝对冷漠,是正常人类的情绪吗?尤其这件事情和自己有直接关联的时候,他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多做思考的必要,只是很无聊很可笑的浪费时间,于是停止这方面的思索,最后他想,这种绝对冷漠是绝对存在的,那些面无表情的报道这些事情的记者,说着尖利的问题,做着理性的报道,美其名曰是专业素养,那些收看这些新闻的人,在惊恐之余,将其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放在朋友圈中彼此传阅交流想法,他们连绝对的冷漠都不如,他们给自己贫乏空虚重复的生命又找到一点别样的刺激,而且这热度还会持续上一阵子,多好,他们根本不在乎,却表现的很在乎,他们根本没有想法,却以为自己很有想法,并且不断的被自己的想法自我陶醉,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是一个不错的人,然后继续重复每一天的生活,感受平凡中的快乐,并且认为这是绝对正常的,绝对理所当然的。
也挺美好的不是吗,对每一个普通人类来说。
这份美好,在海阴这座城市,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
陈家安神色如常的将手机收起来,对上铺的鹿郁说道:“要吃晚饭吗?”
“吃什么?”
“烧烤?”
“自助的吗?”
“你要吃自助的那肯定也有,我就刚知道一家不错的,正好慢悠悠的去,慢悠悠的吃完,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我想晚上的时候,警力应该没有白天多,事发现场附近也可以去看看。”
“你都想好了啊。”
“不然我百天都在干什么。”
“睡觉啊,我看着你睡了半天,还扯呼了呢。”
“那估计是太累了。”
“哎,你不否认。”
“打呼有什么好否认的,这不是正常的人之常情嘛。”
“那走吧。”说着鹿郁从上铺台阶上走下来,她还是穿着早上那件深蓝色的运动装,穿上白色贝壳头的休闲鞋,系好鞋带,跺了跺脚,将散乱的头发用皮筋扎起来,甩了甩,然后说道:“走吧,头发一天没有洗,就有些油了,晚上还要熬夜,白天去家里好好洗洗。”
出门的时候,鹿郁将一个通体红色的无线运动耳机带上,两人一起出门。
不同于在那个小小的保安室里,走在外面的时候,陈家安走在前面,鹿郁带着连衣帽低着头紧跟在后面,两人沉默不语,却又不像是两个陌生人的样子。
她跟着他的脚步,左脚右脚,迈着同样的步伐。
他有意识的放慢自己的脚步,迈着轻缓的步伐。
陈家安停在一家海鲜烧烤自助的门口,因为跟的太近,又停的太突然,鹿郁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
陈家安回头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到地方了,抬头看路吧。”
鹿郁哦了一声,稍稍抬起头。
这家自助的生意不错,这个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门口还摆了些凳子,应该是人满的时候坐着等的,好在都是空的,还有几个位置,虽然都挺偏僻,他先付了钱,挑了一个四人桌的靠后堂的位置。
“你先坐,我去拿东西,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