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一起,原本还想要等待周长安下令的那些二营的人,全都放下了对孟戈的成见,大伙儿一同催着马车前进。
周长安脸色黑到了几点。这两次的失误,使得他成了一个大笑话。
若说之前田副指挥是经验之谈,那么孟戈这算是体察入微。
这些,都应该是带队的他这个指挥该拥有的品质,结果他竟是半点没觉察出来。
最大的失误,便是之前想要让人在山谷里边落脚。
这样的失误,若说被大将军知道了,只怕以后的官路不会好走。哪怕是有余参将拉拔,他的那些个手下,也不会支持他。
这一点,一直都是周指挥担心的。他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粗种田的,以前连个兔子都没抓过。
后来在逃荒的时候,就跟在了一个杀猪的身边,学了两手宰割猎物的手法。
后来,这些手法,就被用在了同类身上。
只是,当时他自己也没觉得自己的农夫身份有什么不好,哪怕的大字不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至少他都是一身的力气,并且也跟对了人,练出了身手来。
只是这一次的任务,让周长安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短缺。
身为军人,还是一个需要指挥手下的指挥官,他在各个方面都不足,非常的不足。
先不说刚刚那个山谷的事情,当年,孟朗在逃荒路上也跟他们说过,要尽量在那种没有前后路的地方多做逗留。
只是,他一点儿也没将孟朗的话放在心上。
毕竟当时,孟戈在他们那些人的眼中,简直就跟一颗刺一般,除了憎厌,就没什么好感。
对他说过的话,他们那些人自然就当做笑话听听,听完了也就忘了。
此时之所以会想起来,那是因为刚刚孟戈毫不犹豫催动队伍的时候,那个气场,还有声势,甚至于是孟戈的相貌,都有些像孟朗。
想起孟朗,周长安就会想起当年的逃荒岁月。
要不是那时候孟朗一心想要阻止他们伤害同类,只怕他们的那个队伍就不会误闯了土匪窝。
当然,不进匪窝,不认识余参将,他们这些人说不定现在还不知流落何方,是不是还以同类为食?
想到这,周长安不得不佩服孟朗的正义。当初,。要是自己没跟那个屠夫走到一块,而是跟在孟朗身边,并且帮着孟朗游说对付那些个食人同类,不知他还会不会有这样的际遇。
当然,现在的周长安就是想到的孟朗,也觉得当初那样是不对的。
奈何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依然无法改变。那时候他是亲眼见到孟朗中箭,分明就活不成了的。
而他,现在好不容易才混到了这个位置,就不会轻易放弃大好的前程。
哪怕他经常回味那种蚀骨的滋味,忍不住总是暗里偷摸着抓来人烹食,他也不愿承认自己罪大恶极,一点儿能力也没有。
因此,他现在哪怕的意识到了自己的短处,他也不会悔改,而是将一切都怪在了田副指挥,还有孟戈身上。
要不是田副指挥不提前跟他说,他那会出那样的丑。
倘若刚刚孟戈先提醒他,再由他下命令,那他又何须忍受士兵们那种怀疑的目光。
因此,在他们紧赶慢赶的到达了河谷跟前的时候,周长安就指着孟戈发了飚。
“虞飞,你知道刚刚你犯了什么错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瞎指挥个什么劲?”周长安见那些人还没追上了,就打马过去,打算抽孟戈几鞭子,以期能挽回一些面子。
然而,孟戈见周长安都到了大敌当前了,也没有想什么应敌之策,反而在跟她算之前的那些旧账,就更不待见他了。
此时可是要做好应敌准备的时候,没时间拉扯这些个不重要的事情。
田副指挥在那边一边安排人摆阵型,一边留意来敌的人数,以及他们所采用的战略什么的。
此时,见周长安竟然不急着先迎敌,而是在教训孟戈,就有些看他不上眼,暗骂了一句草包之后,提醒道:“周指挥,敌军到来了,咱得先将敌人打退。其他的小事私事,还是等事后再来解决吧。”
田副指挥要是不说这话还好,那样周长安最多抽孟戈几鞭子解气。然而,周长安听了田副指挥的话之后,便觉得他这是在骂他不辨情种,公私不分。
这还得了,他这就是想要挽回自己的威仪,才想要动手对付孟戈的。
于是乎,周长安手上的鞭子就毫不留情的往孟戈身上落去。
他一边打,还一边道:“这就是在长官面前胡乱指挥的下场。这就是你这种妄图抢战功的人,所应该得到的责罚。倘若我不好好教训你,你以后总是强抢同僚的功劳,看谁还能治得了你。”
周长安这么一句话,就将孟戈打成了抢抢功劳、自私自利的人了。
本来,觉得周长安有些大题小做的二营的一部分人,在听了周长安的话之后,也都觉得他说得对,便没有出声劝周长安。
孟戈在接了五鞭子,身上被抽得火辣辣的疼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跪到了地上。
不为什么,因为敌军已经到了跟前了,然而周长安依然背转身,将后背留给了敌人。
孟戈心想,这应该是年度最佳猪队友的最好诠释了吧。
那些个人,哪怕是见过了敌军是长枪直冲周长安而来,也没那个想要出声提醒的。
田副指挥那一边,都是粮车,因此都没什么精力来关注孟戈他们这一边的情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