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没有来?”
思绪至此,多日来的委屈和疑惑终是令她沉默以对。
而从小青梅竹马的慕容流苏怎会不知她在想些什么?见她不再挣扎遂温颜相劝道:“千雪,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怨我,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难过,可我的心又何曾有过片刻安宁过?你也知家父这人不喜欢你们叶家,先前虽在我百般请求下答应让我娶你,可谁知又中途变卦硬要我娶三公主为妻。而我知道我心中只有你!所以我只能大着胆子一边瞒着家父一边与叶亲王行文定之礼,以期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届时就算家父不同意,闹到圣上那边也不好再说。”
叶千雪在听,眉头也跟着蹙了蹙。
慕容流苏补充到:“之后,那天我本想偷偷迎你过门却不想被家父拦个正着,所以才没能来府上迎亲的。不过这些都是我一手促成,是我让你叶家丢了名声,更让我的娘子蒙羞,我当真不是个男人!”
说到此,慕容流苏故意顿了顿,见身前叶千雪仍旧默不作声,语意不由愈发轻柔道:“要不,你再打我几下,再打几下消消气?”
说着抓起叶千雪手腕作势要往脸上拍,叶千雪抽手转身,背过身去没好气道:“你从小就如此,凡事先斩后奏,刚愎自用,既然伯父不应允,你就不该来找我。”
慕容流苏一听就知她心下已有松动,赶忙绕至身前,欣喜道:“娘子,你终于肯训我了,我慕容流苏发誓以后凡事都先于娘子商量,娘子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见叶千雪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不说话大约就是默认的意思,慕容流苏也总是喜欢往好的一面去想,只听他笑着趁热打铁道:“你可知道我一听说王府失窃便知与你有关。试想那王府戒备森严,伯父更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坐镇府中怎会平白无故遭窃?即使是真的遭窃了什么宝物又能让伯父连发海捕文书追讨?略略一想,只有你这颗掌上明珠才是他最为明贵之物。所以我得了消息后便想方设法,侥幸逃了出来,原想你会一路北上直去安北都护府,故此我就一路南下挨城挨县去找寻你的线索,哪里晓得你我却能在此重逢,当真是老天垂怜!”
叶千雪听他这般急切与真诚,不知不觉接话儿道:“侥幸而已,一来经此绕路可躲开家父的追兵,二来顺道看看你在不在此逍遥快活罢了……”
慕容流苏闻言紧了紧放在叶千雪腰际的双手,整个身子紧贴道:“好娘子、这次我可不会让你再跑了…”
嗅着男子身上特有的阳刚之气,叶千雪心绪一阵起伏,这就想推开身后之人,可轻推之下见对方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整张俊颜搁在自己右肩上,一双手就更不老实了起来。
面对这越发得寸进尺的举动,叶千雪眉头一皱,将他手捉住道:“你先回答我白姑娘怎么回事,为什么饭桌之上她神色有些慌张,而你瞧她的眼神又有些不对?”
慕容流苏一愣,从叶千雪后方转至身前,故意笑道:“那白姑娘只是顺路所救,饭桌上望她也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罢了,想不到我家千雪还真注意到了?对了,我还没问你莫少英和你是何关系呢,可不许有所隐瞒哦。”
这一问之下,叶千雪一时作声不得,小半晌才道:“我与他没有什么,他是家父派来的护卫,另外他毕竟是因我而受伤,所以比较在意,你莫要误会。”
这一番解释慕容流苏听在耳里,心中虽嗤之以鼻,显然不会全信,但至少也说明一点,不论怎么样,叶千雪已经原谅了自己,而比起那个莫少英,自己不论是家世,地位,都不是那个山野小子能比的。念及此处,心中顿时畅快不少,一把将叶千雪再度拥入怀中,双手轻捧叶千雪的双颊,趁兴道:“要我不误会也行,娘子亲我一下可好?”
面对软语相求,叶千雪俏脸没来由的一红,犹豫些许,终是推开了慕容流苏道:“夜深了、我得回房休息了。”
“千雪!”
慕容流苏面色一变,虽是出口呼唤不断却见叶千雪仍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心中愈发不是滋味,端起酒壶欲痛饮一番哪知壶中早已空空如也,一时心下更气,“啵”的一声,将手中玉壶捏得四分五裂,他突然觉得那个莫少英实在有些可恨。
翌日,艳阳天。
竹屋外祁彦之在给莫少英确诊无碍后将几瓶药丸以及一付方子交由叶千雪保管后对着慕容流苏作揖拜别。莫仲卿本想留下看护二师兄,可转念一想猜测先生如此匆匆离去定是怕太素内坊横生变故,值此用人之际自己万不能独善其身,何况二师兄已无大碍更有叶姑娘从旁照料,想来自己就算留下亦是锦上添花帮不上什么大忙,这般设想下遂淡了心思与祁彦之一道快步离去。
随着众人离庄,这山庄内外却未回复往日平静,而其中最大不同的是,随着叶千雪的到来,合庄上下皆当她是山庄少夫人般祀奉着,而令庄仆匪夷所思的是少夫人居然亲自煎药熬粥,服侍那竹屋中时醒时睡的男子,更妙的是少主人慕容流苏看在眼里却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然心下如何作想却不得而知了。
至于莫少英便在这全庄上下视为天大的福气下于三日后的夜晚终于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