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叶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抱希望的《沧海》,竟然能引起这样的讨论。而弹歌的新书,应该就是《宋时月》,看来并不是太好,起码没有达到作者弹歌本身拥有的水准。
他没敢在外面多听,听到这些对话以后,就赶紧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然后没过多久,主编的办公室里,那些争论的同事们就都出来。一个运营编辑走到了孙叶的办公桌旁边,说:“孙叶,主编找你。”
“哦。”孙叶应了一声,赶紧去了主编办公室。
办公室里,主编坐在办公桌后面,办公桌的正中心,就放着《沧海》和另一份稿子。孙叶猜测那就是《宋时月》。
“主编,你找我?”孙叶进去后,问。
“嗯,过来坐吧。”主编点了点头。等孙叶坐下后,主编说道,“孙叶,这本《沧海》,是你发掘的。你看这个作者,会不会是哪位名家或者老手的马甲?”
孙叶沉思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主编。这篇小说的故事和文风老练都正统,不像是新手写的。但是文中的背景,给我的感觉却很不一样。我觉得……年纪大一些的人,想象不出这样的战斗风格来。主编,不知道你注意没有,在《沧海》一开篇的战斗里,很有一种玄奇的感觉,让我觉得不像是在看一本武侠,而是在玩我上学时候的那些电子游戏,一招一式,都是那种令人目眩的技能。”
主编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沧海》既然在你手里,你就好好把它把握住了。可别让它转投给其他杂志。这小说很不错,而且还有新意,说不准能带起一波风潮。”
孙叶大喜过望,只以为主编已经在《沧海》和《宋时月》之间,选择了《沧海》,所以才会这么说。
他真没有想到,自己不抱希望的一个举动,竟然能赢回这么大一个结果。
于是他兴冲冲给投给他我《沧海》稿子的姚瑶打了电话,告诉了姚瑶这个好消息。
不过等给姚瑶打完电话以后,孙叶就后悔了。他回想和主编的对话,主编从头到尾,也只是说看好《沧海》这本小说,让他经营好了。但主编从来没有说过,下本小说的连载,就是《沧海》。
……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把猜想当成结论,告诉供稿者的。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孙叶意识大萌这一点的时候,话已经出口,改无可改。所能做的,就只有期盼着梦想成真。自己手下的《沧海》,真的从《宋时月》手里抢下来新小说的连载权。
可惜的是,事情并没有孙叶想的那样顺利。《猎海英雄传》已经只差一两期就要完结了,但是接《猎海英雄传》班的连载到底是哪个,编辑部里迟迟没有决定。
这段时间里,关于《沧海》还是《宋时月》,编辑部里已经开会吵了好几回。但每一次争吵,编辑部的决策者们都刻意地避开了孙叶和《宋时月》责编廖鑫冰的直接参与。孙叶和廖鑫冰遇上了,也都是互相沉默错身而过,相互之间,不说一句话。
不论如何,既然有机会争取,孙叶就觉得自己应该为此而努力。他认真分析《沧海》的优劣,并多次找机会和主编交流,争取在主编的心中,为《沧海》留下更多更好的印象,为《沧海》博得连载的机会。但他没有想到,最终决定了连载归属的,并不是小说本身的优劣。
就在罗铮、姚瑶和银龙方便面厂签订合作协议的那一天,弹歌亲自到访了《武侠世界》编辑部。
主编亲自接待了弹歌,还有从自己手里截胡了的编辑廖鑫冰,以及这几天一直在位《沧海》还是《宋时月》争论不休的那些编辑。
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孙叶被排除在接待人员之外。他和其他编辑部员工一起老老实实地在岗位上工作,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到会议室里。
当会议室的门打开,弹歌和编辑们从里面出来。孙叶抬起头来,却看到弹歌轻飘飘瞥了他一眼,然后便和编辑们寒暄道别,离开了编辑部。
再然后,就发生了孙叶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事——
接替《猎海英雄传》连载的新小说,确定了是弹歌的《宋时月》,而做为推荐《沧海》的编辑,孙叶竟然被罚了半个月的工资。
至于理由,说是弹歌原本计划把《宋时月》交给孙叶,后来在和孙叶交流的过程中,弹歌因为不认可编辑孙叶的水平,转而将稿给了廖鑫冰,孙叶怀恨在心,不顾编辑部和谐共事的气氛和大局,妄图用一部新人新作,来干扰编辑部判断,破坏弹歌大神与《武侠世界》的合作关系。
孙叶被这一套组合拳打的有些懵。但不管怎么不明白,他有一点还是懂了的,自己一厢情愿,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到头来还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人蒙着,白费了这么多功夫。
他沉思良久,终于打定了主意,写了辞职报告,交给了主编。
主编放下辞职报告,和孙叶交流了一下午,但说的都是些废话,工作上的事,一句也没提。临了了问了孙叶一句是不是还坚持要辞职,孙叶还能说些什么?
在得到了孙叶确定的答案以后,主编就放孙叶离开了。孙叶临走,他倒是发了发好心,给孙叶把最后一月工资发齐了。然而孙叶倔脾气上来,不肯接受这施舍一样的赏赐,只领了半个月工资,要回了《沧海》的稿子,就离开了。
然后,孙叶给姚瑶打通了电话,道了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