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头大象,没有一头健康一点的。
看得钱恒也有些挠头。
一直都觉得大象的病症应该不算太差,可是没想到,整个养象所居然没有一个懂这大象习性的。
唯一可取之处,便是这象所里的环境,捯饬的倒也还算干净,连一点粪便都没有,只是这腐败酸臭的气味,有点难闻。
每头大象的皮肤都干燥的有点过分,皮肤褶皱上,都翘起一层发白发污的死皮。
皮肤虽然干瘪,甚至有些脱水,可这几头大象的肚子却显得有些圆,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钱恒一皱眉,回头对王平仲道,“王公公,麻烦安排几个人,烧锅热水,然后再兑温水,给这几头大象洗个澡,把身上洗干净再说!”
王平仲点头,大声吩咐道,“这位是官家请来给大象医病的钱恒钱大人,钱大人有什么吩咐,必须严格按照钱大人的吩咐去办,若有违背,可别怪咱家翻脸无情!”
因为这大象得病的事儿,王平仲在赵佶的眼里,都快成了无能的代名词了,此时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王平仲又岂敢有半点疏忽,必须要全仰仗钱恒的手段才行,或者说,钱恒现在就是王平仲手里唯一能够握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这大象死掉一头,他王平仲也就别想在安生待在宫里享福了。
以至于王平仲直接把钱恒捧得老高,甚至以官家邀请来的高人身份,来警告这些养象所里的杂役太监。
这些杂役自然不敢怠慢,热水很快就烧出来。
有人抬过来几个大木盆,兑好了温水,用毛刷和湿布,开始清洗这几头大象的身上。
待到清洗过一遍之后,几头大象的状态略显精神了些,钱恒才再次来在近前。
个头最小的这头大象,肚子却是最圆的,干瘪的皮褶皱下,触摸之下,像是包裹着一团什么东西。
钱恒依次查验过之后,一共有五头大象,都是这种肚子积食的症状。
胃中积食,却无法消化,导致胃口不济,以至于到现在衰弱到这种地步。
大象是一种几乎不怎么挑食的动物,基本上大部分的草料都是可以食用的,不过更多还是以新鲜草料为主,汴京地理位置偏北,冬季极少有新鲜草料,为了伺候好这几头大象,还有专门从南方运草料的人员负责。
只有在草料供应不及时的时候,才偶尔吃些青贮的植物秸秆。
可要说导致肠胃积食,也有些说不过去。
而第六头,也就是那头块头最大的,积食的状况也有,但并不是很严重,反倒是大象脖子下方的位置,有一块足有拳头大的凸起,显得十分碍眼。
钱恒仔细查验过这六头大象的症状之后,才吩咐道,“先找六坛陈醋和六辫蒜过来。”
养象所的众人,都是一副发蒙的表情,有点搞不懂钱恒找这些东西是个什么意思。
一旁的王平仲呵斥道,“就按钱大人的吩咐做,去伙房把这些东西都给咱家找来!”
几个人急忙匆匆离开,时间不大,便按照钱恒的要求,找来了醋和大蒜。
王平仲虽然一直在要求手底下的人,按照钱恒的吩咐去做,可心里也十分不解,钱恒找这些东西的用途。
看着王平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钱恒忽然笑了笑,“王公公是不是有点猜不透这些东西的用途?”
王平仲连忙点头,“还请恒远兄弟解惑,回头咱好给官家解释!”
钱恒用手一指养象所这象棚的墙壁,“王公公请看,这北墙上的裂缝,应该是去年就有的吧?”
如果不是钱恒指出来,王平仲还不会注意到,在靠近象棚西北角的墙壁上,有一条竖长的缝隙,从地面直通顶棚,若是不留意,还真未必能够看到。
王平仲不解,“恒远兄弟,你就别让咱猜了,咱对这门道一窍不通,你就直接告诉我这裂缝和大象患病的关系就好!”
“去年腊月,可是近几年中最寒冷的一年,而这位于西北角的裂缝,便会有寒风吹进来。”
说到这,钱恒又瞅了眼那几头病象,最后目光落在养象所角落里的炭盆上。
足足有十几个炭盆,现在都已被放在紧挨墙边的角落里。可即使那么多的炭盆,也无法阻挡那道裂缝吹进来的寒风,而这些大象,便是在这刺骨寒风的吹打之下,让这些不习惯北方气候的大象给冻僵了。
简单来说,这大象之所以会积食成疾,就是给冻得。
听完钱恒的解释,王平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还是不解问道,“可即便是这大象怕冷,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寒风就冻病了吧?”
钱恒忽然问了王平仲一句,“王公公可曾听说,在广西南路一带,一年四季均无冰雪,甚至只要一件单衣,便可以度过四季!”
王平仲哪里去过广西南北两路一带?但又不想在钱恒跟前显得那么孤陋寡闻,只好点头赞同,“这倒也是,那如此一来,这大象还真就是冻坏了肚子?”
钱恒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吧,所以我才要来米醋和大蒜!”
说到这,钱恒冲几个杂役招了招手,“现在这里摆上一个大木桶,我要盛醋用!”
时间不大,大木桶准备好,钱恒直接端起一坛醋倒进了桶里,直到把六坛醋全部倒进去,盛了这满满一大木桶米醋之后,钱恒才开始收拾那些蒜瓣。
招呼人过来,帮忙剥蒜,一边将剥出来的蒜瓣,放在石臼里捣碎,随后把捣碎的蒜末,倒进盛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