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车平稳而安静的驶过街道,副驾驶座上的冯伟安无意识的看着窗外的一幕幕,宽阔而整洁的马路,路两边密集的绿植,繁华的商铺,来来往往穿梭不停的人流,冯伟安突然意识到,比起三年前,如今的青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冯伟安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儿子,在心里反复揣摩,这三年来,青萍市这些变化是大势使然,但儿子到底在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政局的平稳、开发区迅速建立充实让青萍市的经济迅速提速,而且开启这一切的那条高速公路还是儿子三年前随口提起的。
“老妈,张淼到底多少分?”冯一鸣这人说不上厚道,自己落了水,虽然不会拉着别人一起倒霉,但是看到身边也有人栽下河,心里幸灾乐祸还是免不了的。
“回去再说。”冯母看了眼司机,这种事一家三口讨论还行,但毕竟有外人在。
下了车,目前还没养成副市长夫人习惯的冯母居然客气的向司机道谢,边上的冯伟安父子面色古怪,向来淡定的彭时年也不禁有些尴尬。
进了家门,冯一鸣打开电视机,翘着二郎腿,笑盈盈的坐在沙发上,今天总算从张长河嘴里掏出点东西,大致确定了幕后黑手,算是有点收获,想起上次去张家聚餐被坑得不要不要的……
“淼淼英语才三十多分。”冯母叹气说:“肯定是答题卡填错了,应该是从上往下,估计她是从左往右填了……”
“老妈您还替她操这份心?真是闲的没事干了。”冯一鸣抖着腿说:“她张淼还怕上不了大学,估计家里早就安排好了。”
“这倒是。”冯母点点头,旋即训斥道:“每天最多也就一两个缺考的、填错答题卡的,这次倒好,全让你们撞上了!”
“这次张淼的事不太好说。”冯伟安收到儿子递来的威胁眼神,无奈开口说:“刚才离开之前,老张跟我提了一两句,说不太好办,说不定得复读一年。”
开什么玩笑?张淼上?冯一鸣眨眨眼,不明所以。
“老爸,到底出什么事了?”看老妈进浴室洗澡,冯一鸣拉着冯伟安去了阳台。
“不知道。”冯伟安似乎有点紧张,低声说:“别东拉西扯的,我问你,幕后黑手真的是秦家人?”
“八成是。”冯一鸣打了个哈欠,这段时间虽然没怎么出门,但是因为高考堆积的工作让他依旧忙碌,“但是这事儿一来摆不上台面,毕竟算不上什么大事,二来嘛,咱也没证据嘛。”
“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冯一鸣看着老爸警惕的眼神,哭笑不得,“真的没想好,现在的我和恒隆集团比起来,差距太大,虽然算不上以卵击石、螳臂当车,但胜算太低。”
“最关键的是,我马上就要离开青萍市,离开北江省,恒隆集团起码在五年之内不会大规模进行省外投资。”冯一鸣接着说:“这笔债我当然要讨回来,时间放的越久,利息就越高,希望秦烨能付得起这笔债。”
原来只是偏安一偶,青萍市还是全省最不起眼的地方,但是随着这几年青萍经济高速发展,自身地位的提高,眼界、见识都非往日可比,冯伟安很清楚恒隆集团在北江省商界的地位,全省最大的房地产公司、全省最大的乳业公司,秦家通过家族成员、相关的关系网广为撒网,零售业、餐饮业、it业都有不少投资,稳稳坐着全省商界龙头的宝座。
既担心儿子血气方刚,要和秦家人掰掰腕子,又担心秦家人再来无事生非,内心矛盾的冯伟安沉默了好久,最终长叹一声,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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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终于闭眼睡着的女儿,陆菲把空调温度调得稍微高点,才轻轻扣上房门,转头去了书房。
“睡着了?”
“恩。”陆菲随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收拾了,又打开窗户,嗔道:“平时老冯他们来才准你抽几根,现在客人都走了,你还抽个没完?”
张长河心烦意乱的把烟头掐灭,说:“老二家的张迅出事了。”
“张迅?他不是在邮电部下面熬资历吗?出什么事了?”陆菲不解问道,说句不好听的话,张家现在是因为老爷子还在,才能抱团,哪一天老爷子西去,张家几个兄弟肯定是要拆家单过的,张迅不管出什么事都和自己夫妻两没关系。
“狗皮倒灶!”张长河咬着牙说:“张迅是北邮毕业的,前几天回母校参加活动,被人捅出来,当年上大学是冒名顶替……”
“冒名顶替?”陆菲心思一转,立即想明白了,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是正好这时候张淼马上要上学了,而且恰恰发挥失常,很可能要私下操作,这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被张迅顶了名字的家伙,压根就不读书了,不知道是谁捣的鬼。”张长河恨恨说:“本来打算让张淼报考燕京的高校,方便操作,现在好了……”
“这是有人在盯着咱们家。”陆菲眉头紧锁,试探问:“其实燕京很多学校都是有空余名额的,私底下操作的人多得是……”
“哎……”张长河长叹一声,说:“问题是现在老爷子知道了,听说张迅那家伙被敲断了腿,还不准送医院……”
陆菲这下也没话说了,老爷子这几年修身养性,写写字,养养鸟,逗弄逗弄花草树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没想到脾气还这么大。
这下这条路算是被堵得死死的了,倒不是没办法操作,而是老爷子拎着拐杖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