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和谢玄看到刘穆之,同时变色,刘穆之虽然狂放,但绝对不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人,既然谢玄把他放在了广陵,若不是有重大事情发生,他绝对不会擅离职守!
“道和,广陵怎么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开口相询的是卫阶,此时的谢玄尚能沉住气,并没有像卫阶一样失去方寸。
“广陵,广陵失守了!”
刘穆之一开口便让本就心中忐忑的卫阶谢玄二人略显慌乱起来,广陵怎会失守?桓玄既然已经退兵,还有谁有能力在孙无终和刘穆之合力镇守的情况下如此迅速地攻下广陵?
只听刘穆之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桓玄,是桓玄的荆州军!”
“无终呢?孙将军人呢?”
谢玄深吸一口气,强自冷静想下来,他首先问到的是孙无终!
“孙将军让我带着亲卫军突围,回京口向玄帅示警和报讯,他自己则是留在了广陵死守,只是穆之尚未出城,荆州军就已经进城了!”刘穆之低头说道。
“广陵怎么会这么快失守?”
卫阶确是很不解,就算桓玄此前的退兵只是个幌子,广陵却有孙无终和将近一万的北府兵啊,若非有内应协助,桓玄即便再厉害,只怕也不能在半日之内就攻破广陵吧!
“无终此刻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骤逢剧变,谢玄反而逐渐冷静下来,只见谢玄一边在营帐中来回踱着方步,一边沉吟着说道。
“广陵城内定有桓玄的内奸,桓玄这次能看穿我们的计中计,定然是因为他身边的这个侯亮生,而后又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桓玄变了,这个侯亮生究竟何许人也,竟能让桓玄此人都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变化?”
“玄帅,侯亮生咱们可暂且不论,眼下该如何抉择?”
广陵失守,京口就失去了屏障,桓玄随时都可以率领荆州军兵临城下,甚至他还可以选择绕过京口,直接由水路向石头城进发,威逼建康!
若非知道谢玄不想在眼下的当口和桓玄决战,卫阶真的想提议谢玄举全北府兵之力,与桓玄来一次大对决,早日斩断这个祸患。
“如今若是和桓玄决一死战,只能是白白便宜了前秦,无论荆州军和北府兵谁胜谁败,等到我们两败俱伤之时,前秦大军南下,一统南北,将会不费吹灰之力!”谢玄皱眉说道。
“我相信桓玄也深明其中的道理,眼下他虽然占据广陵,但是广陵夹在江州与建康之间,与江陵荆州并不相通,眼下他的处境也极为尴尬!”
“玄帅的意思桓玄取广陵只是为了增加和建康谈判的筹码?”
卫阶的神色稍稍轻松了一些,大局的发展只有遵循他所了解的历史轨迹,才是对他卫阶最有利的,他虽然很想和桓玄开战,早点解决这个祸根,但是心里也清楚,这个想法并不明智!
“不错!”谢玄微微点头说道。
“咱们暂且静观其变,相信不日桓玄就会遣使者过来谈判,真希望此次前来的是那个侯亮生,我很想见识见识这个人!”
“那孙将军岂不是白死了?”刘穆之见卫阶和谢玄二人竟然渐渐冷静下来,不由得失声说道。
对于孙无终,卫阶极有好感,但是大局当前,一个人的性命显然算不了什么,难道要高举旗帜替孙无终复仇?当下只能是神色一黯,默然下去。
“孙将军的血当然不会白流!”谢玄语气一冷,沉声说道。
“早晚有一天,我会和桓玄算一算这笔总账!”
卫阶心中苦笑无语,不久的将来,前秦大军就会南下,注明的淝水之战就要爆发,谢玄已经时日无多,只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桓玄去算这笔总账了,找桓玄算账的事,只能是寄托在刘裕的身上了!
广陵被桓玄占据的消息,谢玄不敢隐瞒,据实上呈给了建康,司马曜震怒之余,又无比惶恐,先是下诏问责北府兵诸将,而后又下诏安抚,并责令谢玄务必将桓玄阻挡在京口以西,尽量争取机会与桓玄和谈,只要桓玄的要求不是太过分,谢玄都可代表朝廷应承下来!
谢安更是送来亲笔书信,责令谢玄务必妥善解决此事,尽量夺回广陵的控制权,谢安的书信之中,对于谢玄和北府兵诸将的此次的失责痛心疾首,深表失望,好在之前北府兵北伐虽然未能有实质上的成效,却也收复了南阳汝阴两城,尤为关键的是,此役之后也让苻坚收起了对南晋的轻视之心!
谢玄一面传令江州,让他密切注意荆州方向的动态,以防遭到广陵和荆州的左右夹击,同时京口方面也开始积极备战,即便谢玄并不想开战,但是此时姿态还是一定要摆出来的,桓玄既然已经手握谈判的筹码,他就要表现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广陵被桓玄的荆州军之后已经过去七日时间,期间不断有被冲散的北府兵回到京口的军营,却始终没有孙无终的消息,而桓玄一如谢玄所料,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既没有兵逼京口,也没有沿着水路,只是荆州和江州的交接之处荆州军的活动颇为频繁,向江州的一个边陲小县城发动过几次试探性的进攻!
第八日,桓玄来谈判的使者终于到了京口,领头的却并不是谢玄神往已久的侯亮生,而是一个姓况的中年男子。
“南郡公座下幕宾况世谋拜见玄帅!”
亲兵将使者带进帅帐之后,况世谋一边自报家门,一边对着谢玄恭敬地行了一礼。
“况先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