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三个念头,虽然期间他已经上过数次战场,但是他的手上还从未沾惹过血腥,然而今天,他终于破了杀戒!
其实卫阶已经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从他手中的长刀插进第一个敌人的胸膛开始,他就已经被pēn_shè到他脸上的热血冲昏了脑袋,接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盲目的搏命与冲杀!
直到此刻,战场上的尘嚣归于平静,他才逐渐冷静下来,此刻的战场之上,还剩下最后一个敌人未曾倒下,而这个人,正等着卫阶亲手去解决他!
“来者何人?”
一道低沉中满是疲惫的声音传入到卫阶耳中,说话自然就是桓伟,对于桓伟,他是钦佩的,对于他所统帅的荆州军骑兵,他也是充满着敬意,即便是一面倒的屠杀,若非桓伟在最后下达了撤退的军令,荆州军的骑兵不会有一个人活着离开战场!
“大晋朝禁军统领卫阶,见过桓将军!”
卫阶缓缓走向桓伟,手中的长刀并没有放下,直到此刻,还有鲜血顺着刀尖滴在地上。
“原来是名动建康的公子卫阶,真是久仰了!”桓伟再次咳嗽一声,勉力说道。
“公子虽然参加过会稽平乱,还大胜而归,而后又跟随谢玄北伐,也算是颇有建树,不过桓伟一直以为公子只是徒有虚名,不曾想今日竟然会败于公子之手…”
“桓将军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遗愿?”
对于桓伟所说,卫阶避而不谈,今日桓伟必须死,既然如此,又何须再费唇舌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卫阶转而淡淡说道。
“也许这就是桓伟的命,桓伟无话可说!”桓伟苦涩一笑,缓缓闭上双目!
“卫公子动手吧!”
一道寒芒划过夜幕,卫阶手起刀落,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静之中!
太元六年秋冬之际,桓伟卒!
…
“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饶是章熊一直对卫阶都敬重有加,此时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不满,很显然他也觉得卫阶并不该因为他而冒上与司马曜决裂的风险!
“任何人都可以得罪,但是兄弟不可以不顾!”卫阶淡然说道,没把章熊语气上的不敬放在心上,所谓敬与不敬,多半都是别人自己的心理,卫阶本身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感觉!
“伤亡如何?”
章熊闻言神色一黯,接口答道:“桓伟四次冲锋,我们的人活下来的已经不足八百,而且多半都已经身负重伤,失去了战斗力!”
“若非将军和众位兄弟赶到,这应该是章熊能抵挡的最后一波攻击了!”
“不用难过,战争本就是如此无情!”卫阶拍了拍章熊的肩膀,掉头朝一众禁军走去。
“大家稍事休整片刻,半个时辰后,带上受伤的弟兄,我们回家!”
“是,将军!”
这个时候,无论是对于突击营的士兵,还是侥幸存活下来的这八百禁军,石头城都已经是他们的家,他们最后的避风港湾!
等卫阶等人回到石头城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时分,石头城已经完全陷入了中等着卫阶的,是暴跳如雷的司马曜!
“卫阶,你把寡人置于何地?”司马曜冷眼看着卫阶,双目之中pēn_shè而出的怒火似要将卫阶烧为灰烬!
“难道在你卫阶眼中,还有什么是比寡人的安危更重要的吗?”
卫阶完全不明白司马曜哪来的这么大火气,都已经安然抵达石头城了,就算是心中有所窝火,也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卫阶发火吧?司马曜难道不清楚他能拜托桓玄的魔爪,还有他未来的命运都掌握在卫阶的手中?
几个时辰前,卫阶杀人了,杀的还不是一个两个,就连桓伟都在他的刀下身首异处,此时卫阶一身的戾气尚未完全消除,面对司马曜的指责,他哪里还有半分忍耐的性子。
当下卫阶冷然说道:“敢问皇上是少了一根头发,还是掉了一片指甲?”
“皇上的命是命,禁军手足的命也是命,若非他们拼死维护,帮皇上抵挡敌人,皇上觉得你现在能坐在这里冲着卫阶发火吗?”
“寡人还真是少了几根头发!”司马曜竟然没有搬出他那唯我独尊的一套,转而嘿嘿冷笑着说道。
“卫阶,你擅自带兵离开,置寡人的安危于不顾,以至于寡人遇袭,差点性命不保,你可知罪?”
“什么?”
卫阶失声叫到,石头城附近,竟然真的有埋伏?卫阶不相信地转身看了看侧后方的刘穆之,刘穆之微微点头,示意司马曜所说属实!
“皇上…”
“你不用解释了,若非寡人正值用人之际,此番定当免了你禁军统领的职位,卫阶你好自为之吧!”
司马曜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一旁的苏巧儿无奈地苦笑一声,看着卫阶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满满的乞求之意,进而转身追着司马曜的步伐而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去屋空之后,卫阶对着刘穆之皱眉问道。
“桓玄怎么会在石头城附近埋有伏兵?难道我们错估了他抵达建康城外的时间?”
“不是桓玄的人!”刘穆之摇头说道。
“不是桓玄的人,那能是谁?”卫阶大为愕然。
“叔宝你可以试想一下,现阶段,除了桓玄之外,谁最想要司马曜的命?”刘穆之沉声说道。
“这些人偷袭司马曜的人,应该是谢家子弟!”
“谢安?不可能!”卫阶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