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阶已经在此处守候了七日,七日的等待,煎熬的不仅仅是卫阶,还有陪着他在一起的所有突击营士兵,然而他们的等待在来到第七日的时候,到了尽头!
北府兵败退了,首先进入视线的是北府兵原本的前军,刘牢之的嫡系部队,紧随其后的是北府兵的步卒,两拨人马加在一起足有三四万人,而这三四万人,绝大多数人的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只是跟着别人在后撤,似乎根本就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准备,刘牢之应该是以北府兵的骑兵断后,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配合北府兵骑兵,遏制住荆州军的追击!”事到临头,卫阶抛却了心中所有的杂念,有条不紊地下令道。
仅仅只是半个时辰,马蹄声就传到了卫阶等人的耳中,北府兵后撤的骑兵也到了,北府兵两万骑兵,此时已经折损近半,卫阶已经不再去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北府兵的骑兵蒙受了如此惨重的损失,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了!
紧紧跟随在北府兵身后的就是追击的荆州军骑兵,看其阵势,人数与北府兵相差并不大,只是一个已经锐气尽泄,一个却是气势如虹!
双方都不时有人从马背坠落,而后生死不知,而随着卫阶一声令下,突击营士兵事先准备好的绊马索,陷马坑等诸多陷阱几乎在北府兵骑兵通过后的第一时间全部发动,冲在最前面的荆州军骑兵瞬间死伤大半,冲锋阵型也因此受阻,后面的荆州军骑兵也都不得不停了下来,隔着宽近数十米的陷阱,北府兵骑兵和荆州军骑兵泾渭分明地给分割开来!
“杀回去,杀回去!”
没有了荆州军步步紧逼,北府兵骑兵也都停了下来,掉转马头,摆出了冲锋阵型,阵中不时有北府兵士兵半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这一战,北府兵骑兵损失近半,几乎每个活下来的人身边都有相熟的同袍死于此役,输不可怕,死亡更不可怕,只是这一战输得实在是太窝囊了,这些同袍手足,死得同样也是太过不值!
刘牢之首战告捷,不已北府兵本部骑兵在前冲锋,却只身带着从青州带来的嫡系拼命追击,遭遇伏击后又慌忙下令撤退,没有第一时间下令骑兵阻击,在觉察到无法摆脱荆州军骑兵追击后,又下达了让骑兵掉头阻击的命令!
而这一掉头,先机尽失,北府兵骑兵只能是且战且退,最终损失惨重,即便如此,荆州军骑兵的损失也不在北府兵骑兵之下,只是跟在荆州军骑兵身后的,还有五万由桓玄亲自统帅的主力中军!
“卫副统领...”
就在北府兵骑兵将士群情激昂,想要拼命反扑的时候,卫阶领着突击营士兵缓缓走到阵前,而统帅北府兵骑兵的将领显然认识卫阶,略显激动地喊道。
“你是...”卫阶定睛看去,这是一个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将领,看着很是眼熟。
“末将孙无终将军座下副将庞云!”庞云翻身下马,俯首屈膝说道。
“孙将军死后,安公让末将暂代孙将军之位,统领骑兵!”
“你们为何如此狼狈?难道对荆州军的埋伏毫不知情吗?”卫阶皱眉问道。
照原地计划,即便是侯亮生的计策成功,在章熊打草惊蛇之后,刘牢之也应该有所警惕和防备,早早以骑兵断后的话,即便是气势不如,有所不敌的话,也不至于如此狼狈,损失如此惨重!
“末将不知!”庞云惨然说道。
“末将只是一直在遵照刘大统领的军令,副统领,如今我军阵脚已稳,恳请副统领下令,让末将杀回去,给死去的手足报仇!”
“难道庞将军还想再损失一半手足吗?”卫阶冷声说道。
战场之上,骑兵确是厉害,很多时候都是无往而不利,然而骑兵并非是无敌的,不说北府兵骑兵如今已经伤亡惨重,实属强弩之末,以侯亮生的作风,对于北府兵的战力心知肚明之下,不会毫无准备,此时再回头冲锋,与送死无异!
“挡住他们,我们就算是赢下了这一仗!”
卫阶言下之意,庞云自然是听不懂的,只是庞云一直都跟在孙无终的身边,卫阶的话于他而言还是很有威信的,否则也不会甫一见面便称呼卫阶为副统领!
在孙无终一系的将领心中,卫阶始终都是北府兵的副统领,继谢玄之下的第一人!
“副统领...”
卫阶摆手阻止了庞云继续往下说,他并没有纠正庞云的称呼,他已经不是北府兵副统领很久了,只是如今北府兵人心涣散,如果一个称呼能让他们的凝聚力有所加强的话,叫叫也无妨!
“庞将军,让伤员退后休息,稍事休整后撤回京口大本营,身上无伤者分成两队,一队也去休息,另一队随卫阶一起,守住这个阵地!”
“遵命!”
卫阶的出现,仿佛让这些北府兵的骑兵有了一根主心骨,庞云虽然暂代孙无终骑兵统领之位,然而他的威信还不足以让他成为众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加上这一路之上的仓惶,大多数骑兵的的心中其实早就是一片茫然。
荆州军骑兵冲锋受挫之后,便停止了追击,进而就地列阵,同样也是防御阵型,卫阶明白,这是在等着桓玄所统领的主力中军的到来!
“副统领,兄弟几个有话想要和您说!”
一切井然有序之后,庞云领着几个将领来到了卫阶身边,神情既悲愤又坚定地说道。
“何事,庞将军?有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