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兜圈子,丝毫不提瘟疫一事,莫不是他以为他真的能瞒天过海。即便他有时间,我也没那个闲心跟他耗,信城的百姓还等着我呢!端起桌上的热茶,轻哚了一口,貌似不经意提起:“梁大人,我听师爷说你找我有要事相商,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闻此,他脸色一正,挥手屏退众人,只留下师爷一人在旁。笑嘻嘻的看着我身后的泥洹,意有所指。见此,我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同样笑嘻嘻的回他:“梁大人尽管放心,他是自己人,信得过。”
听我一说,梁熊有些尴尬的收回视线,自圆其说:“既然是程大人的人,本官当然信得过。”真是老奸巨猾,怎么他都有理了。“那梁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吧!本官真是好奇,到底是何事?能让梁大人如此谨慎?”
他四下望了望,做贼般,耸拉着脑袋,压低声音开口:“程大人,实不相瞒,前些时日,本官好心收留信城的灾民,却不想他们将瘟疫带进了城中。为防事态扩大,本官才不得不下令,不准外面的灾民再进城。而城中的百姓,本官也安排了大夫紧急救治,奈何疫情严重,那些大夫也没辙。如今,城里的百姓也大部分染上了瘟疫。本官听闻程大人带来的太医医术精湛,治疗瘟疫十分能耐,想请程大人让他们也帮着救治城里的百姓,不能让疫情越发严重下去。”
看着他故意装出的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我真想上前狠狠甩他两耳光,再拆掉他这伪善的假面,用刀戳他的心脏。他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不怕遭报应吗?淡定,我一定要淡定,现在还不是拆穿他面具的时候,姑且再忍忍。
“想不到梁大人如此用心良苦,培郡的百姓有你这父母官,真是他们之福啊!难怪没来之前,就听说培郡富庶无比,这一切还全都是梁大人你的功劳啊!本官这次回去,定要如实上呈皇上。梁大人如此急百姓之所急,虑百姓之所虑,理应得到嘉奖才是。”
老天有眼,我这也说了违心话,但我真的是迫于形势,你千万有怪莫怪!若要惩罚,就请好好惩罚这个狼心狗肺的梁熊。我可是好心,好心应该有好报的。
见我如此夸捧,他眼睛都笑成了两条缝,就差给他对翅膀飞上天了。“程大人过奖了,本官作为一方之主,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梁大人你就莫再谦虚了。既然梁大人你开口了,本官又何来推脱之理。再说了,大夫救人,本就理所应当。”
“好,程大人果然爽快。对了,程大人远道而来,今晚就让本官设宴,替你好好接风洗尘,程大人可不要推辞啊?”“既然如此,程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见我答应赴约,他大手一拍,笑得好不开怀,声音也瞬间大了几倍:“好,到时我和几位同僚就在此恭候程大人的大驾光临了。”
出了梁熊的府邸,泥洹几次欲言又止。他是那种闷葫芦,有想不通的,宁愿憋死自己,打死也不会开口发问。而我呢!却是一个比较愿意分享的人,尤其当对方还是一个值得信奈的自己人时,我更是毫不吝啬。
“泥洹,你有什么想问或是想说的就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不能坦言相告的吗?”他迟疑的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不悦:“你刚刚为什么要刻意奉承那个狗官,你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还要说些话来讨好他。你是来调粮的,刚刚为什么又对调粮一事,只字不提?”
不自觉停下脚步,抬眼看着他。对上我的注视,他有些难为情的别开眼。见他神色有些尴尬,不由轻笑出声,耐心解释道:“我知道梁熊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刚刚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想让他放松警惕,对我不那么多防备。你知道,他不是那么白痴好对付的,如果一开始就跟他挑明敌我关系,你认为我还能调到粮食吗?先不说调粮一事,对于他们这种唯利是图,心狠手辣的人来说,如果知道我是来查他们的敌人,你认为他们会轻易放过我吗?那样一来,说不定还未调到粮食,我就早已命丧此地了。所以我才故意接近他,这也方便我后面行事。至于调粮一事,今晚的宴会,就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机会。”
听我一说,他大致明白过来我的意图,但还是有些心高气傲:“这个梁熊再厉害又怎样?他若敢伤你半分,我就要了他的命,我才不管他是什么朝廷命官还是普通百姓。”
护短是好事,但冲动可就不好了。立马笑嘻嘻圆场“有你这天下第一的高手保护我,我当然不用怕他。我这纯粹就是先礼后兵,先让敌人放松警惕,再趁机打入敌人内部,然后就抓住他们的把柄,将他们一举拿下,最后就大团圆结局了。”
见我说得有模有样,他才有了一副好脸色。“既然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公子只让我保护你,其余的我一概不管。”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往前走,只留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
连忙一路小跑追上去,笑呵呵讨好:“别呀,高手,该管的还是要管啊!智者千虑也必有一失!你可要在旁边一直督促我,提醒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