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宫里,吕皇后拉着锦瑟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夸着武昭王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
对于这位顶着一副“誓死将她拿下”模样的吕皇后,即便是向来脸皮颇厚的锦瑟,也禁不住有些汗颜,顺带的也埋怨起了武昭王。
都说是长嫂如母,既然皇后原意给他说亲,那他还拖什么呢?
只怪他当年的左右推脱,如今坑了他自己不说,还连带着她也要倒了霉。
当吕皇后说的正好着的时候,在门外一直候着的林公公忽然高声唱喏道:“庄妃娘娘到~”
庄妃?可不就是她那个便宜姑母么。
锦瑟心中微动,随后,一对剪水的瞳眸便粘上了门外。毕竟,她还没见过这个身为四妃的便宜姑母呢。
被人打断,吕皇后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喜的,只见她瞧着推门进来的庄妃,拿手指按了按额头。
吕皇后面色不悦的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庄妃没答话,却是先给她问了安。
“给姐姐请安。”她规规矩矩的对吕皇后福了福身子,才说道:“本来今日是不该打扰姐姐的,可奈何宫里头又实在是出了事情,妾身不好擅自做主,只好厚着颜面来姐姐这里求个公道了。”
庄妃入宫二十年,生性一直淡薄如水,更是从来不屑跟后宫的女人争名夺利。虽说如今她的膝下没有一子可以傍身,但也是叫人不容小觑的,所以寻常的宫妃,也是没一个敢与她叫板的。
“哦?来本宫这里求公道?”吕皇后轻轻一笑,看着庄妃的眼神越发的深邃起来。“那你就先坐下说说,也叫本宫听听,究竟是谁敢叫庄妃吃了委屈。”
“谢姐姐。”庄妃起身坐在一旁,指挥着她身边的宫人出去抬东西去了。
等到庄妃吩咐完了宫人,坐在上边的吕皇后才指着庄妃,对锦瑟开口说道:“听明月说,你是长在外边长大的,想必这一个,你也是不大认识的。她是庄妃,是你父亲的妹子,也就是你的姑母。”
在吕皇后的刻意提醒下,锦瑟从绣墩上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对着庄妃做了一个万福。
“庄妃娘娘金安。”
庄妃扫了一眼锦瑟,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嗯,免了。”
“谢娘娘。”锦瑟对着这个长辈又沉了沉身子,这才回到了吕皇后的身边坐下了。
就这么完了?没有亲人初见的喜庆,就只是一句问安一句一免了?
吕皇后看着又坐回来的锦瑟,随即抬手拿帕子掩住了上翘的嘴角。
两人才见面便就如此的疏远冷漠,不过这也正合了她的心意。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未来的“儿媳妇”会胳膊肘朝“里”拐,更何况这个“里”,还是大佞臣崇远侯的家。
“你啊,真是好没有规矩的丫头。”吕皇后板了脸,点着锦瑟的额头,假意训斥着。
锦瑟抓住她的手指,搁在手心里摇着,嘟着嘴笑道:“在娘娘您的面前,锦瑟认为自己已经很规矩了呢。”
“你这泼皮,简直跟武昭是一个样儿的。”被锦瑟的模样逗得破了功,吕皇后当即嗔笑着,将她指给了一旁正悠然自得喝着茶水的庄妃。“再怎么说,庄妃也是你的亲姑母,如今你才见了她,就只一句问安便完了?”
寻常家的女儿,要是遇着了多年未见的亲人,哪个不是跟在身前贴身依偎、端茶送水的?只是她定的这个媳妇儿,却是一朵大大的奇葩。
锦瑟眨了两下眼,看了看不冷不热的庄妃,又看了吕皇后一眼。
不是说吕皇后与庄妃是素来的不合吗?怎么今日却又推着她去认亲了?
还没等锦瑟说话,庄妃就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姐姐不必操心了。”庄妃擦了擦嘴角,冷声说道:“这孩子从小就在外边长大,她没有见过臣妾,如今与臣妾不亲近,也实属正常。”
“娘娘说的极是。”锦瑟对着庄妃,不但眼中带着笑,就连心里也都在莞尔。
她这个便宜的姑母,看的倒也真是透彻。
不过,她眼前这个能从曾经的一个侍妾爬到如今的四妃,又在后宫稳稳地屹立二十年而不倒的庄妃娘娘,恐怕靠的不只是“透彻”二字吧?
锦瑟的话才落下,庄妃身边的姚公公就带着人回来了。
福公公跪在地上,等他给吕皇后问了安,这才让宫人将一口木箱抬到了殿上。
“这是……”吕皇后看着那口不大不小的箱子,面露疑惑。
庄妃一挥手,对福公公吩咐道:“福全,你且打开,给皇后娘娘好好的瞧瞧。”
“奴才遵命。”
福全应声将木箱打开,也是离得远了些,吕皇后并没有看清,她她微微抬了抬手,周嬷嬷便连忙扶着她的一只胳膊起了身。
吕皇后走向了大殿中央,锦瑟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呀!”
只见锦瑟惊叫一声,随即又捂住了嘴。
吕皇后回头看了看一脸“惊惧”的江姑娘,转而又看向了庄妃。
“你这是何意!”吕皇后脸色一冷,不怒自威,一国皇后的威仪被耍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竟然带了这么一个晦气的东西上来!你把本宫的凤阳宫当作了什么?”
一旁的锦瑟用帕子捂着嘴,一对剪水的瞳眸还不住的往箱子里悄悄地瞄着。
也怪不得素来和善的吕皇后要生气,只是谁能想得到,那口做工精细的箱子里放的会是一具尸体呢。
锦瑟看着箱子里的那个身上缠着毒蛇但早已经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