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本来想着,等局面稳定下来,就马上让刘禅即位,然而关羽的死,不得不让刘赫将计划提前。
虽说现在的益州,处于刘备军入川以来最为风雨飘摇的时期,但越是这样如履薄冰的时候,越是再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如果现在假刘备的事情传出去,益州马上就会陷入一片混乱的局面,所以刘禅即位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不能再拖。
来到假刘备所住的皇帝寝宫,例行惯例的让宦官去通告了一番,刘赫自己在殿外等候,这无非是走一个过场,刘备是假,但皇帝却是真的,该做的戏还是要做足。
守在殿外的是一名姓贾的老宦官,今年已是将近六旬,也是成都皇宫内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之一,三十年前袁绍领兵杀入洛阳皇宫,诛杀宦官,凡是白面无须者杀无赦,贾公公藏在一个枯井中,才躲过了一劫。
当年的白面无须,已经变成了如今的满面沧桑,老人被从民间寻来,入宫之前只问了一句话,皇帝还姓不姓刘?得知自己要去伺候的帝王仍是刘姓,三十年前面对生死都未曾掉过一滴眼泪的老人当场老泪纵横。
刘赫听说之后,啧啧不已,位列三公的国之栋梁们,没一个在汉家王朝倾塌时站出来支撑局面,反倒是一群原来宫中的老宦官,还在挂念当年的主子。
三十年的颠沛流离,让老人早就没了年轻时争权夺利的心思,就像殿中挂着的一块匾额上所写的那样,心如止水。
见到刘赫,向来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贾公公却是少有的神色肃穆,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禀告之后,将刘赫领进了大殿,并且很识时务的顺手带上了大门。
老人的一系列动作,刘赫并不感到如何意外,七八岁就进了宫,在宫里当了十几年的差,又在外面漂泊了三十年,早已过了知天命岁数的老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风雨欲来的蛛丝马迹,只不过是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罢了。
殿内只剩下刘赫和假刘备两人,当着贾公公的面行过了跪拜之礼的刘赫,用命令的口吻对龙椅上坐着那人说道:“过几天还要举行个仪式,完事之后,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的过下半辈子了。”
“是要朕把皇位传给太子么?”假刘备沉声问道。
刘赫背手而立,盯着龙椅上的那人看了许久,突然苦笑一声,自嘲道:“果然如此。”
一个生来痴傻之人,自然不会猜出刘赫下一步的计划,而向来唯唯诺诺的假刘备,更不会在刘赫面前,还自讨没趣的自称为朕。
“也真难为了你,一装就装了这么多年。”刘赫笑着对龙椅上那人说道。
一身崭新龙袍的刘备,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刘赫身边,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刘赫平静道:“本来我也没想到,不过诸葛军师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一个傻子假扮一方诸侯这么多年,一点纰漏都没有,不是我刘赫的运气好,只能说明那个傻子不仅不傻,而且比任何人都要聪明。”
终于撕去面具,不用再拿一副痴傻模样来面对刘赫的刘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说道:“朕这么做,也有苦衷。想当初天下大势未定……”
刘赫丝毫没有给亮明身份的新皇帝面子,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天下大势未定,你既想利用我和诸葛亮来帮你打下江山,又怕控制不住我们,所以想出这个办法,用装疯卖傻来打消我们两人的顾虑,又利用甘夫人她们一对孤儿寡母,来博取我的同情,好让我死心塌地的替你儿子卖命,对么?”
刘备默而不语。
宽敞的大殿中,刘赫突然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冷冷道:“这件事,甘夫人知不知情,或者说,有没有参与?”
刘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淡,轻叹一声,说道:“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她,她每日亲自来照顾我这个装疯卖傻之人,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有好几次,我差点就对她说出实情,心里想着,如果她抬起头来,与我四目相视,哪怕只有一刻,我也一定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说出来,可……”
本来已是面带怒色的刘赫突然如释重负的长出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情。
面色凝重的刘备略感意外的看着被他骗了这么多年的天机先生,刘赫的镇定,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
刘赫看出了刘备的心思,却不点破,笑道:“好了,既然都说开了,还是说说你下一步的打算吧。”
这种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臣子对皇帝的口吻,刘备却没有深究,他走到龙案前,上面摆着一个箱子,做工极为精致,想必里面装的也是极为珍贵的物件。
刘赫冷眼观瞧,猜想里面可能是刘备为他自己准备的皇帝玉玺,然而当箱子打开,看到里面东西的那一刻,刘赫的心顿时揪了一下。
那是一身刘赫再熟悉不过的战甲,关羽曾经穿着它征战多年,上面满是兵器削砍过的痕迹,无数次被鲜血染红,却没有失去光泽,反倒愈发鲜亮。
关羽战死于荆州,刘赫亲自将尸首带回了成都,回来之后,一切就全都交由魏孝去处理,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如今存放在天机营,关羽生前用过的兵器,实在太过引人瞩目,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这身战甲的存在,却不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入宫,摆在了刘备的桌案上。
“二弟的仇,不能不报。”刘备的手在战甲上轻抚着,语气却是异常坚定。
如今面对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