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罡现在很愁,不仅仅是因为貂蝉的事情,更主要的是他接下来要去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或许还能够称作是“家”,但荀采自裁,荀爽病逝,两个至亲已经天人两隔,那个如同囚笼般的地方,还能够称作是家吗?
现在与荀罡还有着直系亲属关系的,只有他的大哥荀表与二哥荀棐;但荀罡从来没想过要他们二人帮助自己如何如何的。首先是大哥荀表,心中从来没想过出仕朝廷,一身云淡风轻;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像个混子、二流子。
至于二哥荀棐,不善交际,与自己这个亲兄弟几乎都没有什么交际;只怕就算做官,那也做不到什么大官。
恐怕到时候连自己这个豫州牧都不如。
至于大长老荀衢,荀罡是最不想和他有所交集的,但他知道,这次回家祭奠父亲,绝对会与荀衢打交道。虽然荀罡不知道这个老家伙会说什么,但想起上次荀彧说如果自己不把孙坚的事情打理好,荀衢就把自己踢出家族之事……荀罡就没想与他好好说话。
说道孙坚,这次如果要回豫州到颖阴,如果想抄近路,必然会路过孙坚所处的鲁阳。自己上次如此给他面子,他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于自己吧……
十几日的路程极其难熬,至少上次还有王允的陪伴,这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都快把荀罡憋坏了。
他只能去想那些与自己有过交际的人,用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不知怎的,他想过荀彧,想过郭嘉,但无论怎么想,他最后都会想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
青衫落莲池,闭月寒松端。她的身影一直在荀罡的脑袋里挥之不去,后者总觉得,自己这是亏欠她的,因为她根本不想为什么汉室贡献自己。那是一个有反抗精神的女子,但是在社会潮流的大道上,她却也是个必定会失败的女子。
“我让她等十年……会不会又是给她增加了难题?”
荀罡很困惑,但时局却让他来不及困惑;现在可以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已经到了无法更改的局面,由不得他多虑了。
现在的他,只要做好一个州郡长官,为了他的……不,他们的豫州,兢兢业业,奉献一生。
这或许,也是她的心愿。
过了十几天,马车到了荆州境内的鲁阳县城;鲁阳距离豫州不过十几里的路程,几乎可以算是边境城市了。也正因为如此,孙坚在鲁阳驻扎,却能够遥领豫州刺史不用进州的缘故。
鲁阳县城有些破落,城墙上还有着被烧过的痕迹;进进出出的县城、农村人民皆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令人惋惜。
荀罡敢打包票,这种城市如果在豫州,绝对是很落后的一个城市;亏的孙坚还驻扎在这里,难道就因为这个城市不属于豫州,他这个豫州刺史就不管不顾了?
就算是豫州境内,你这个豫州刺史似乎也干过掠夺颖川郡的勾当吧!
荀罡不忍心从城中穿过,因为那样不知道会看见多少的饥民!他示意车夫稍微绕一下路,从鲁阳城边上绕过去。
但他这种想要避事的态度似乎并不管用,反而容易惹祸上身。这鲁阳县城几天都不一定过一辆马车,你这突然来一辆马车还不走正门,瞬间就被守城的军士怀疑了。
只听守城之人遥遥大呼一声,顿时就将车夫给镇住了,或许害怕军队的追击,他停下来朝车内问道:“荀方伯,我等被鲁阳士兵发现了,等还是跑?”
荀罡无所谓道:“等呗,反正也离了董卓势力范围,难道害怕他们检查吗?你这一跑,万一别人出动骑兵,你怎么办?”
马车就这样静静的等着,那些跑来检查的士兵似乎很满意这种态度,步子放慢了许多。片刻后,那些士兵走到了车前,朝那车夫嚣张问道:“车内是谁,为何不进城?”
车夫正不知道如何应答,荀罡竟是拉开了帘子,说道:“是我。”
“你是谁?”那些士兵丝毫不知收敛,依旧那班嚣张。
“汉豫州牧,领讨逆将军荀罡。”
豫州牧是个四岁小孩,在这天底下似乎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那些士兵闻言大惊,荀罡看他们的神色,以为是畏惧自己,哪知道他们竟然突然说多道:
“孙豫州有令,凡豫州牧荀罡及其手下来此,一概带回牙帐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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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主公从洛阳回来的路上,被孙坚的人给俘虏了?”
荀彧正审理着刚刚呈上来的州郡大小事务,却没想到一个派出去多日的小斥候突然跑了进来;据他所说,在鲁阳侦查的时候,恰好看见归来的荀罡被孙坚的士兵扣押,扛进了鲁阳城。
荀罡已经失踪了快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来豫州方面一直想和长安取得联系,但一直都没有得到荀罡的情报;如今这两个月过去,州郡之中虽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但或许因为荀罡的消失显得没落了不少。
而荀罡一不在,担当起豫州大任的自然就是别驾荀彧了;他与荀罡是亲属,而且才能过人,倒是把豫州的一切都打理得很妥当,农业商业都有起色,假以时日豫州必成中原商贸中心。
或许是因为得知荀罡不在豫州的消息,西北方向的孙坚又对豫州打起了心思;他曾组织了一些小规模的侵扰行动,但由于事件影响不大,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孙坚尝到了甜头,便不停的挑战豫州的底线;他倒想知道,没有荀罡的豫州,能够忍受到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