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初平三年三月,正是播谷季节,一缕缕春色从豫州的中部逐渐蔓延开来,将周遭的一切全数化了绿。吸收春季的芬芳,难免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天下和平的时候。
初平二年的河北并不安定,先是青州黄巾军背上背公孙瓒杀得大败,死亡五万余人,俘虏七万余人;而袁绍这个老虎也不安稳,用诡计取得了韩馥的冀州,自领冀州牧。由于欺骗公孙瓒,又杀了其弟的缘故,袁绍与公孙瓒彻底交恶,于界桥交战。
袁绍当时的境况也是极其恶劣,由于公孙瓒方才大破青州黄巾,威名正盛,丝毫不亚于击败董卓的孙坚。听闻公孙瓒进入冀州,那些不满袁绍之人纷纷起兵叛袁;袁绍表公孙瓒另一弟公孙范为渤海太守,哪知公孙范刚到渤海郡便起兵反袁。袁绍一时四面楚歌,陷入危难之中。
公孙瓒领精兵三万于界桥与袁绍交战,却被袁绍部将鞠义领兵两千击败,损兵千余,大将严纲被斩;随后袁绍乘胜追击,复大破之。同年十月,公孙瓒再起兵攻打袁绍,复败,退回幽州,元气损失过大,再无力南下。
袁绍破了冀州,又大败公孙瓒,声威正盛,恰逢魏郡黑山黄巾军起,遍布东郡、魏郡等地。为巩固自己势力,袁绍着派隶属于自己的曹操攻击黑山黄巾,大破之,表曹操为东郡太守。曹操自起兵以来,从未有过一方地盘,直到现在,终于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至于那宅心仁厚的刘备,由于跟着公孙瓒部将田楷杀敌有功,终于得来了平原相这么一个职位,也算是一方诸侯了。
一个个消息传到荀罡的耳边,他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这是天下群雄割据的必然趋势。不过众多消息之中,荀罡似乎最在乎的是益州刘焉的消息。
据传言刘焉任益州牧,攻杀汉中太守,断绝褒斜道,中断与外界的联系;而自己的义兄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将质押在京中的刘焉长子刘璋支会到益州去晓以利害,希望刘焉能够听从朝廷调遣。
兴许是刘协还对自己的这个亲戚有什么天真的想法,但刘璋回到益州之后,刘焉更是无所忌惮。据传言他打算以益州之地,自立为帝,毕竟山高皇帝远,没人能够管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的确无人可以奈何他。
但刘焉称帝也就罢了,重要的是他的称帝必然会导致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天下都有二帝了,那为何不能有三帝、四帝?尤其是像袁术这种自大的人,必定会以之为借口,登基称帝。
还记得曹操说过一句话:向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这并不是夸张。
不过袁术目前还没有称帝的资本,仅仅一个南阳就称帝,未免太小儿科了;所以袁术想要称帝的话,扩大地盘的目的一定是东方——首当其冲就是自己的豫州。
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如果袁术选择在这个时候进军攻打豫州的话,无论胜败,于自己而言皆无益处。就算胜了,那也一定会破坏许多的庄稼田垄。
想到这里,荀罡唉声叹气了起来。
“主公为何还在这里长吁短叹,岂不知大难将至邪?”
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荀罡视之,乃军师祭酒郭嘉。荀罡提了提精神,问道:“奉孝,祸从何来?”
郭嘉拱手道:“主公,斥候来报,南阳袁术起兵十万,已至鲁阳地界,不日便进入我颍川之土!”
“十万?这么快就来了?”
荀罡大感震惊,这袁术还真的会挑时候,偏偏在自己最害怕的时候进攻自己。而且一来直接起兵十万,把整个家底都暴露了出来,看来是想直接和自己决战啊!
郭嘉补充道:“主公,听闻是袁术与刘表之间的和议决裂,刘表逼近南阳,断了袁术粮道,袁术想要借豫州的道路进驻兖州陈留国,并借此南下至扬州扩大势力!”
“你确定他只是借道?你敢确定他对我豫州没有丝毫的野心?”荀罡冷笑道,“假途灭虢,这等小伎俩我等岂会看不出来?袁术与袁绍决裂,势必要扩大地盘增加影响力,不仅我豫州,只怕连同刘岱的兖州他也想要一同拿下……呵呵,野心不小啊!”
“唇亡齿寒……但以刘岱的眼光,他岂会注意到这点?”郭嘉说出了心中的不安,“而且如今兖州黄巾闹得正猛,只怕我军求援,他也会置之不理。”
“不……话不能说的如此绝对,在我眼中,刘岱手下便有一个眼光独到的能人。”
荀罡嘴角挂起一抹笑容,似是微笑,似是冷笑。
“主公所说乃是何人?”
荀罡深吸一口气:“曹操……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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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处黄河以难,与豫州相隔一个陈留国,按理来说与豫州暂时没有交集。但明眼人都知道,豫州与兖州互为唇齿,这就不单单是东郡的事情了。
曹操长的不高,细眼长髯,似有一道精光迸射出来一般。他略带审视的看着阶下的使者,嘴角微翘,令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荀豫州如此高看在下?”曹操绕着那使者走了一圈,眼神颇为凌厉,“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东郡太守,此事不应由我负责,为何不去找刘兖州?”
使者乃是陈群陈长文,面对曹操及其麾下如审视般的目光,他不慌不躁,不紧不慢道:“我主公曾说,兖州有两杰,一乃济北相鲍信,另一人便是尊驾,其他人不过尔尔。若兖州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