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贼是游荡于河东郡、平阳郡、河内郡等地的贼寇,拥兵近十万,可以说河南以内毫无敌手。事实似乎也正是如此,白波贼前后打败了上党太守张杨、长安的牛辅、李傕、樊稠等;甚至当初董卓撤离洛阳,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白波贼南下逼近河内的缘故。白波贼的首领叫做郭太,于中平五年在白波谷起兵,因而称之为“白波军”;又因为他们是黄巾余孽的缘故,又称之为“白波黄巾”,与张燕的黑山黄巾简直可以说是“黑白双煞”了。不过杨奉并不害怕游荡在此处的白波贼,因为在不久之前,杨奉本人也是白波贼的首领之一,只不过后来受了李傕的招安离开了山寨罢了,但他并没有因此与白波的同僚断绝关系。杨奉领着兵马出了潼关境内,整个军队因为之前的劳累奔波以及潼关的厮杀,仅仅剩下了三千有余;而河南地界中大多都是白波贼的地盘,杨奉倒也无所畏惧,似乎就算如此也能安稳的抵达洛阳。出了潼关数十里,杨奉令人就地休息片刻,众军士两日以来劳苦奔波早已精疲力竭,哪像皇帝一般在车辇之中睡得舒服?听到杨奉发下的命令后,一个个连忙就地躺下,快些补觉,毕竟过不了多久他们又要上路了。杨奉望着苍穹之上的明月,想着今天下午在潼关那般惊险的厮杀,心有芥蒂;那名使者的到来是个极其不好的信号,说不定李傕已经率兵朝潼关开赴而来了。要知道李傕手下一干骑兵,想要追上自己最多只需要一天的时间,自己这三千残兵,只怕还不够他吃一壶的。“杨将军还未休息啊?”正头痛间,杨奉麾下一员将领缓缓地靠了过来,杨奉视之,头裹枣巾,细髯圆眼,乃是自己麾下校尉徐晃。此人善使大斧,力挡千军,前番若非是他在潼关死战,只怕自己还会损失更多的兵马。杨奉见是徐晃,倒也没有什么芥蒂,请他坐下一叙;未几,董承又是走了过来,朝杨奉嘘寒问暖,也不理会徐晃,径直坐在他的对面。杨奉对着篝火深思片刻,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问道:“今日李傕遣使者前往潼关,意欲阻拦我等;如今我等破关而出,只怕早已惊动了李傕。若李傕与郭汜暂时停火前来追击陛下,以我等之力,只怕无法抵挡!”董承闻言,也只是不住的叹息,似乎根本没有很好的主意。一旁的徐晃见二人兴致不高,便说道:“将军,不若我等朝白波黄巾请求支援如何?”还没等杨奉说话,董承反倒是怒了,朝徐晃大喝道:“汝乃何人?此间乃主将议事之所,岂容你置喙?”徐晃知道自己僭越了,连连告退,却不想杨奉阻止了他,反倒是白了一眼董承,让他闭嘴;董承没曾想杨奉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校尉如此对待自己,冷哼一声,缓缓起身道:“既然如此,杨将军便让校尉商讨国家大事吧!”说罢,飘然离去。哼,一个校尉,岂会有自己知事?你算老几?“莫听他胡言,公明,汝乃智勇双全之将,某早该向你请教。”杨奉并不理会董承,毕竟这人只不过是个好权的庸夫罢了,反倒是安抚起了徐晃,“说罢,你有什么意见,若能救我军……不,救陛下于危难之间,便是国之功臣!”徐晃闻言不敢怠慢,忙说道:“将军乃白波之后,理应知晓白波黄巾不过是无饭可吃的流民,并无害国之心。如今河南之地渐渐稳定,想必他们也想返乡为民,只是苦无门路。如今若是派使者前去陈述利害,让他们率兵来救陛下,他们必然视自己为功臣。届时不仅陛下得救,白波黄巾亦能平定。”杨奉深知自己原来“同事”的内心,徐晃说的倒是极其有道理,但杨奉怕的就是那些白波贼救下皇帝之后居功自傲、拥兵自重。若是如此,说不得又是一个个比李傕郭汜还要残暴的权臣!似是看出了杨奉心中的忧虑,徐晃又是进言道:“如今白波黄巾尚在河东郡以北,我等莫要急切,缓缓商议。末将认识一人,乃是河东襄陵人,现任河东郡吏。此人善用兵,亦善奇谋,如将军愿意,某愿引荐于将军,想必他会有更好的办法。”杨奉闻言,不得不佩服徐晃内心的谨慎;而且此人还愿意引荐贤才,绝不居功至傲,倒是一员难得的良将。与之相比,那董承的面目反倒是显得极其可憎。众人在此地休息到了天明,至今没有收到斥候的报信,想必身后还是暂时安全的,不然早在前半夜杨奉就叫全军起寨了。不过杨奉这次并没有朝东方的弘农走去,而是一路朝东北进发,前往河东郡。他的这番举措引来了刘协的不解,后者将杨奉叫来询问,杨奉说道:“陛下,微臣心想李傕的军队应该已经从长安城出发了,若他们循着我等足迹前来,我等必然难以对敌。河东如今乃是白波黄巾的地盘,臣与白波首领有旧,希望能够与之交涉,唤他们前来勤王!”刘协闻言大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朝自己通报,真是岂有此理!但自己要依靠杨奉的军队撤离,也不能现在就撕破脸皮,刘协便忍了,问道:“白波黄巾乃凶残之辈,屠戮我大汉黎民无算,岂不会暗害于朕?”“山贼落草皆有因果,自中平年来白波黄巾不降反增,即便有多路人马讨伐亦是如此。陛下久居深宫,想必不知天下之乱的缘由;非贪官则无乱民,非昏君则无贼寇……啊,臣并非说陛下昏庸,只是山贼自有山贼的苦,谁又想背井离乡,祸害天下黔首,不都是被那些贪官污吏给祸害的吗?”杨奉当过山贼,自然深有体会,而刘协久居深宫不谙世事,他也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