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正面回答什么都不知道,那未免太丢分了;荀罡的脑袋迅速运转着,片刻后,他说道:“所谓诗书,不过儒者之所求;所谓百家,不过天地之同需。在下不愿做儒,却也不敢睥睨天地;鸿鹄有志,非一书一卷所能束缚!”
听见这话,不仅司马徽,就连一旁面无表情旁听的荀爽,全都变得一脸错愕,气氛十分诡异。
看着司马徽瞬间错愕的表情,荀罡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难道自己的回答还不够完美?难道他们都觉得神童应该饱读诗书吗?
司马徽逐渐收起了错愕的表情,微微点头,似乎表示我明白了;荀罡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难不成自己没读过诗书,就不能得到水镜先生的正面评价吗?
“荀爽先生,在下眼睛有微恙,可否近距离的观察一下令郎?”
司马徽还是个近视眼?荀罡哭笑不得,人人皆称水镜先生有识人之明,心里跟个明镜似的,但没想到如此大名声的贤人,竟然是个近视眼!
荀爽严肃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只想让这个人赶快走,你爱怎样就怎样。
司马徽微微笑着,颌下的胡须微微颤抖着,不知是不是屋外冷风的缘故;他缓缓靠近埋着脑袋的荀罡,眼睛微眯着,似乎能够洞悉一切。
一炷香的时间瞬间就过去了,整个屋子里很默契的没有声音,三个人就连动作都没有变,仿佛整个房间里的时间被冻住了一样。
但距离司马徽只有两拳距离的荀罡却能够明显的看见司马徽表情的变化;他的嘴巴张的老大,仿佛喉咙里噎着两口血咯不出来一样,如果不是气氛需要,只怕荀罡也会笑出声来。
“咚”的一声,司马徽突然站了起来,整个身躯无比高大,将周围的物什震动的直响;一旁早已昏昏欲睡的荀爽听见动静,冷不丁就被吓醒了。他望着站起身来一脸严肃的司马徽,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发现?”
司马徽默然,望着床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良久不语;片刻后,他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最终还说道:“雨小了……在下或许也该告辞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将屋内的二人弄得不知所措,荀爽虽然早想让这个中年人离开了,但他这么走出去,万一是荀罡把他气走的呢?这样自己的名声不就毁了?
想到这里,荀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瞬间冲到门口,堵住了司马徽的去路,整个过程哪里还有名士的模样?
“荀先生可是想知道在下对令郎的评价?”司马徽叹了口气,他并不知道荀爽的脾气,只能凭借自己的主观意识来判断。
见荀爽并没回应他,司马徽只得悻悻后退三步,看着一旁默然不语的荀罡,不知该不该把那句话说出来。
荀罡看着司马徽为难的表情,缓缓地从榻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道:“司马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司马徽心想我是但说无妨了,到时候查下来,上面就找我的麻烦,你倒是逍遥快活!
不过想归想,司马徽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天之将倾,国本不固;天下万民,社稷安危……全系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