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怀咽了咽口水,右手不由自主的将蒙面的布往上掩了掩,似乎十分害怕自己的脸露出来。不过这似乎是他多虑了,就他现在这副脸,只怕他亲妈都不认识了。
“典……典大侠,难道就不能您来操刀吗?我兄弟虽然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这杀人……”
跟在孙怀身后的正是典韦,但当他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明显感觉后背多了一股细微的压力,瞬间不敢多话了;那是典韦的小戟,只要自己不听话,只怕后背就会多一个窟窿,死不了,还痛的要紧。
“没杀过人,总归要尝试一次……”典韦这句话直接将孙怀内心给击垮了,他万万没想到,号称大侠的典韦,竟然会让他们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
问题是你说杀平民就算了,你让我们去杀朝廷命官,这……
“又不是让你亲自杀人,某家公子放了你一马,难道你还想恩将仇报不成?”典韦说罢,凶狠的看了看前面停滞的小贼,低声喝道:“还不快走!”
“是是是……”
这支黑衣队伍极快的在道路上跑动着,声音极小,没过多久便到了许靖的住宅;许靖住宅的规模比较小,差不多就和荀罡酒家一个模样。典韦眼神严肃的看了看这间房子,直接朝孙怀喝到:“赶紧!”
“这……”孙怀似乎有些退却了,但自己身在社会最底层,被人压迫那是被办法的,只能心一横,朝自己的手下喝到:“走!”
荀罡早已将安排告诉给了孙怀与典韦,既然那许靖想用强盗掩盖自己的偷窃行为,那自己如何就不行?而且自己要更狠,不然等许靖到了阴间,怎会记得今日的教训?
你用抢劫掩盖自己的偷窃,那我就只能借火焰掩盖自己的杀戮了……
在这东汉末年的舞台上,似乎火焰才是最美丽的花朵……乌巢是,赤壁是,就连夷陵也是!
典韦在屋外默默地看着,心想这几个家伙别偷偷跑了。未几,一缕淡淡的烟从瓦片内钻了出来,渐渐的,火焰从二楼燃烧了起来,将屋顶烧了个巨大的窟窿。
火熊熊燃烧着,典韦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按照荀罡所说,这许靖已经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孙怀带着人从正门冲了出来,身上满是灰烬,心有余悸的望着身后的房间;但见火光冲天,感觉半边天空都照亮了。典韦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怀中的小锭黄金丢在了孙怀手里,孙怀一愣,问这是何意。
“公子给你的,毕竟拜托你做了事情;那一千壶酒也不要你还了,留给你兄弟自己喝吧!”
我去这么好?孙怀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溃了,连连带着小弟朝典韦叩拜,大呼感谢。
“先别急,事情还没办完呢!”典韦严肃道,“火焰这么大,若再不加以阻止,只怕会将周遭的房屋也点起来;许靖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众人赶紧大呼求救,将周遭的民众都喊起来灭火!”
点了这么久又要灭火,你玩我呢?但孙怀不敢怠慢,赶忙带着手下在夜色中呼唤了起来,这一刻,他们似乎改变了不少。
“某还有事要做……”典韦的眉头皱了起来,随即脱下衣服,在一家人门前的水缸中浸湿后穿上,一个飞跃越上了着火的瓦房;他要去确定,许靖究竟有没有死透。
火海之中,许靖崩溃的趴在了地上,他不知道怎么的家里面就着了火,似乎是自己没有熄灭的蜡烛点燃了桌案上的书简;但更倒霉的是,他妈房梁还掉了下来将楼梯砸了个粉碎,简直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
“怎会发生如此意外!”
许靖的意识渐渐模糊,因为过于激动吸入了不少的浓烟,已是性命垂危。却在此时,他感觉朦朦胧胧的有个影子从房顶上落了下来,喃喃道:“莫非是恶鬼索命?”
典韦默不作声,他知道许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但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多待,免得也因此丢了性命。
不过典韦确实有许多的疑惑,趁着许靖意识模糊,他问道:“你为何要多加为难荀罡,甚至不顾自己身份?”
许靖朦胧之中以为是阴间鬼头审问,因为畏惧高汤煮炸,瓮声瓮气道:“殿下,在下观人多年,荀罡之相乃乱世之相,以后必然祸害江山,在下不得不将其除掉……”
“可笑,你欲除他,为何还要盗他家产,与黑帮为伍?分明就是谎言!”
“那……那是在下一时糊涂,求殿下不要将我除杀……”
“哼!看你造化吧!”
分明就是一个被钱财迷失眼睛的贪官,还正气凌然的说别人的罪过,典韦平生最恶心这种人!他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许靖,径直跳上了房顶,屋外已是人声鼎沸,众人早已忙着灭火,那自己也不能多待了……
“救命啊!”
一道突然的求救声在屋内响起,典韦大惊,难不成这房中除了许靖,还有许靖仆从不成?如此熊熊之火,那人怎么逃得出来?许靖死有余辜,但自己不能枉杀忠良啊!
典韦想要跳下去,但却被火焰逼退了回来,现在已经下不去了,典韦心中暗恨一声,只能自言自语道:“他是许靖手下,今日一死……怪不得谁!”
现在的他,不再是一个大侠,妄伤人性命的他,已经担当不起这个称号了……
他只是荀罡的家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