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道:“如果格格后悔了,就拿这个玉佩去求十七阿哥,他必会想法子救格格一命的。至于这封信,如若有机会,就烦请格格代为转交给十三阿哥”。
我道:“恐怕我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梨花道:“会的,格格会活下来的。就算是为了帮我,格格一定会努力让自己活下来的。”
我道:“可是这个世界不是我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我纵使知道结局又如何?就像我知道太阳每天都东升西落。可我永远无法预料哪天会打雷,哪天会下雨,哪天会一个冰雹把我砸死”。
已经尽力了。如果这一切都是天意,格格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我震了震,寂然不语。似豁然开朗,又似雾里看花。
梨花走的时候,我忽然道:“我跪在那里,不是替四爷求,也不是替自己求。我是替整个大清国求,替天下百姓求,可是他们却不懂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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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走后不久,十七阿哥就来了,他自然不是来找我的。
他要见四爷,守卫们自然是不敢让。他先是闹,后是哭,最后是跪在地上大哭,“四哥!愚弟有罪,愚弟有负四哥重托!”远远的对着一道石墙连磕了十几个头,脑门上一片殷红。
周围的守卫,谁也不敢劝,谁也不敢拉,只齐齐的陪跪着。
我叹了一口气道:“十七阿哥,起吧。你就是把石头磕穿了,也是于事无补。四爷想必也不愿意见你这副模样”。
十七阿哥这才看见我,又忍不住心痛合上了眼,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声音惨淡:“我对不起四哥,也对不住你。我是个罪人,要不是我弄丢了……”,他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只说,“我来迟了,要是我早来一步,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说完又跪伏着大哭,连着几拳砸在地上,“四哥,我对不住你,有负你的重托!”说着,又连拜了三拜,“四哥,你放心,我这就去找皇阿玛,我愿一命换一命,只要能救你出来”。
我道:“十七阿哥去了又如何,不过是这牢房里多了一缕亡魂而已”,又说,“生死有命,十七阿哥又何须自责。况且十七阿哥要是出了什么事,置梨花于何地?”
十七阿哥死气沉沉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精神,疯了一般的抓着我的肩:“她……还好吗?我想见她,我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可我找不到她,你知道她在哪?我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只想在死前见她一面”。
看得出他很爱她,很爱很爱。可我只能告诉他:“她走了”。
十七阿哥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连灵魂仿佛也要被一并抽走。他问,声音嘶哑低沉,是锥心的痛:“你还是不愿见我,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我忍不住道:“她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我将一件用红布包着的物件递给十七阿哥,里面是一块金錾花珠镂凤翎的玉佩。我不认得上面的潦草小篆,独识得十七二字。
十七捧着玉佩,暗沉灰蒙眼睛泛出一丝光:“这玉佩她还留着,她还留着”,他的脸上泛起了笑,急切的向我寻求肯定,“她心里是有我的,对吗?”。
说着,也不等我回答,从怀里献宝似的拿出一块玉佩,也有‘十七’等字样,乍看相似,细看却不同,是一块金錾花珠镂四爪龙玉佩。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十七激动道,“这玉佩是新婚之夜我亲手为她戴上的。它是皇阿玛赐的,每位阿哥纳福晋的时候,皇阿玛都会赏赐这样的一块玉佩。阿哥和嫡福晋各执一半,意寓珠帘璧合。”
正因为每块独一无二,玉佩就代表身份。我暗道梨花若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向那小厮出示了玉佩,泄露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