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约在京城郊区的一个庙里碰头。
等他在庙里见到皇上时,他受了很重的伤,刺中他的那只箭是带着毒的,虽然早已不见箭头,可一看那伤口,渡雨就知道不好。
等找到胡太医给皇上诊治的时候,皇上那时候已经人事不省了,只是迷迷糊糊地一直在叫一个人的名字,渡雨只听到了一个靖字,不知道是哪个靖,也许是靖王爷的靖,可渡雨很纳闷,当时靖王爷还是十八皇子,还没有封王,更别提封号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时,皇上经常拿出当年他穿的那件袍子出神,那上面被人绣了一只松柏,皇上从那次箭伤捡回一条命后,就对当年发生的事情有点断片,他跟渡雨说,他只记得他和他们分道扬镳后,遭到了那帮人的追杀,他中了一箭,勉强钻进草丛中暂时躲过他们搜捕,他找到了一条小河,在小河边他把自己胸口的箭拔了出来。
做完这件事他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后来的记忆就模糊了,似乎有个女子救了他,他们一起躲进河里躲避那帮人的搜捕,而后那女子又给他用一些不知名的草药疗伤,他袍子上的那棵松柏,也是她绣的,可不知为什么,那段记忆始终不清晰,感觉像是隔了一层纱,那女子的容貌也隔了那层纱若影若现并不清晰,她还曾告诉过他她的名字,可他也不记得了。
渡风为着这事还专门咨询过胡太医,胡太医说,由于皇上中的那一箭上的毒,使得皇上在那段时间记忆并不清晰,这也是可能的事。胡太医还说,皇上回来时伤口上的那些草药也大大减少了箭毒的扩散,因此皇上才会安然无恙,否则恐怕性命不保的。
这么说那位姑娘算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了,可皇上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过,甚至连人家的名字都不记得。渡雨想到这事就叹气。
“要是能见到那位姑娘,我真想跟她说声谢谢,如果没有她救了皇上,恐怕现在天下也不是这样的天下了,早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渡雨曾经悄悄对靖王说,“可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皇上什么都不记得,我们又不能张扬此事,否则一旦传出去,那不知得有多少人争着抢着来当皇上的救命恩人,可偏偏皇上又不记得什么,没法分辨。”
“这事除了皇上,只有我和渡雨知道了,连皇后娘娘都不知道”渡风加了一句。
“你们放心,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情,说出去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的。”靖王赶忙说,“是吧,十六哥?”淳王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皇嫂还是不知道的好”,淳王又说。
靖王有一日翻看母妃留下来的遗物时,发现这袍子原来被划破的地方竟被人绣了一棵青翠的竹子,这袍子是母妃给他做的,他一直很珍惜,轻易不穿,那日在书房里穿了一会,不小心自己撕裂了,许是年岁久了,布料也不坚韧了。
靖王很心疼,但是破的这条口子又不能补,补了的话太明显,不补的话又不好看。他把袍子丢给管家,让管家找人补一下,也没想到他就真找人给补好了。
把管家叫来一问,原来不是自己府中的下人给补的,是求的宫里针线局,针线局的郑姑姑给找了一个绣女补的。
靖王当机立断的立即派人去回禀了皇后娘娘,说自己要借针线局里的一个绣女一用。皇后娘娘派她身边的宫女采芹来王府里回话,说,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一个绣女,靖王喜欢她的手艺就让她留在靖王府吧。
靖王要的就是这句话,可等他派人去领人时,却听说那小绣女犯了事,私自倒卖了赵王爷的大氅,后来管家把紫墨领了回府,说是针线局的李姑姑说紫墨是静姝的好姐妹,想必两人的性情脾气和手艺都是差不多的。
在靖王看来,这世上的绣女,除了用一棵翠竹把他心爱之物恢复的完好如初的静姝,其他人,谁都无所谓。
紫墨进了王府就哭着喊着要见靖王,靖王一问,原来是为了她的好姐妹静姝的事,靖王来了兴致,看来这个紫墨还是挺有情有义的。
紫墨进门时一直低着头,后来就哭,哭的靖王心里乱七八糟的,最后紫墨抬起眼睛看了靖王一眼,那稍微有点吊梢的眼尾眉目含情。
靖王后来和郑姑姑商量了一下,他拿着静姝那件没绣完的大红底金线牡丹的裙子,去了皇嫂的椒房殿,这椒房殿没有什么逼不得已的情况,靖王是断断不愿意踏进去的,世人都知道他这皇嫂是抚远大将军的女儿,却不知道他这皇嫂从小母亲去世,抚远将军一人又要带兵打仗又要照顾一个女娃娃,就把女儿寄养在外祖母家里,女儿大了后才接回的自己家中。
也不知道这外祖母家是怎么养女孩的,总之皇嫂的脾气说白了就是十足的小家子气,整天拈酸吃醋,刻薄的连靖王不愿意见她。
他就不明白了,抚远大将军多么豪爽耿直的一个人,怎么生的闺女却是这样,想必大将军自己也没想明白,每次皇后闹得宫里宫外鸡犬不宁时,大将军总是一脸愧色的对皇上说,“臣教女无方,请皇上责罚。”
皇上肯定不能责罚大将军的,那好歹还是他的岳父呢。只是皇上肯定也很无奈,他当初也是看中了大将军的豪爽耿直,想必他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真没想到是这样的。
现在连皇兄都不愿意进皇嫂这椒房殿,靖王硬着头皮还是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