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爷听到帐内皇上嘶哑的声音,亲自进去将静姝带了出来,静姝不说话,一直流着泪,死死的抓着榻沿不肯放手,眼睛一直盯着皇上。皇上却始终背着身子,不看她,紧紧抓住被子的手上青筋暴起,皇上,心里也不平静。
靖王爷见状,只得劝静姝,“静姝,你还是听皇兄的话,咱们先出去吧,你在这里于皇兄的病情也无益”说罢就要拉着静姝出去,可静姝却一直抓着皇上的榻沿,一边摇头一边流泪,靖王爷只好将静姝的指头一个一个地从榻沿上掰下来,由于用的力太大,指甲都白了,靖王爷眼里也含了泪,傻女子,你何必这样。
静姝被靖王爷半拖半拽的扶出了皇上的营帐。营帐里面,皇上听着静姝走了,终于回过头,体力不支的一下子倒在了榻上,呼吸急促起来,“渡风,她走了吗?”皇上问帐外的渡风,“回皇上的话,靖王爷已将她带回自己的营帐。”渡风低沉有力的声音透过帐帘穿了进来。
皇上躺在榻上,用力的看着帐帘,似乎想透过厚厚的帐帘看到外面的静姝,你还好吗?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有没有被人欺负?…他有好多话想对静姝说,如今静姝真的来到他身边,他却不得不狠心将她赶出去,前几天在里面伺候的一个士兵感染了鼠疫,发作的很快,第二天就死了。
他实在是害怕,害怕将静姝留在身边会害了她,那样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所以即使现在近在咫尺,却不能靠近,静姝,我在这里的每一个日夜,都在想你,即便发病时被病痛折磨得意识不清不分黑天白日、折磨到最后只有痛的感觉其他什么感知都没有了,我却还是一直想着你。
静姝出了营帐并未像靖王爷想的那样哭闹,只说让靖王爷去找给皇上诊治的太医。靖王爷将静姝带到了自己的营帐,派人将胡太医请来,静姝跪坐在席上,不说话,脸色还挂着泪痕,像是神游在外似的,直到帐外的士兵通报说太医来了,静姝的眼睛才重新有了焦点,她死死的盯着帐帘。
胡太医进来,按规矩行了礼,靖王爷急忙虚扶了一下,对胡太医说道,“这是静姝姑娘,她是丁夫人的徒弟,想必您也知道,当初太后娘娘的疫症就是丁夫人治好的,如今太后娘娘派她来和太医们一起给皇上诊治。”
静姝向胡太医行了一礼,随即问道,“胡太医,不知皇上一直在服用什么药方?”“自皇上一感染上鼠疫,我们就试图用药材抑制鼠疫发作,只是如今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那么,现在就没有能治愈皇上的药方?”,“有是有,只是那药方里缺几味药材,我们现在拿不到这种药材,所以一直迟迟没有给皇上服用。”
“是什么药材?”
“知母和犀角”
静姝眼睛一亮说,“我也记得当初丁夫人教给我的疫症方子里有一味知母,因此知母我从太医院带来了,只是这犀角…”
“单单有知母还是不够,否则我们早就派人回宫取药了,最后缺的这犀角,还必须是刚刚割下来三天之内的犀角,否则药性大大减少,于疫症是无用的,而据老夫所知,现在中原地区包括宫中所有的犀角,都是陈年犀角,要找到能入这药方的犀角,就必须找到活着的犀牛,可这犀牛,是穆拓国所特有的动物,我们这里并没有这种动物,穆拓族的族人视犀牛为祥物,那里的犀牛都是有人专门照顾的。”
“穆拓国…”静姝嘴里念叨着,“对,只有穆拓国那里才有这种动物,而现在两国交战,先别说如何从活着的犀牛上割下犀角,就算我们混进去,可避开看守犀牛的人从活的犀牛上割下犀角也是不可能的事。”胡太医说道。
静姝知道犀角这种药材是没有替代品的,那也就意味着皇上的病,只有拿到了犀角,才有治愈的可能,否则只能用药材吊着皇上的气,直到用药也吊不住时,皇上就危在旦夕了。
当晚,静姝歇在了靖王爷特意给她准备的营帐里,一闭上眼睛就想起白天见到的皇上的样子,静姝心里不安,起身仍旧换了男装,走到皇上的营帐外,渡风不在,渡雨还站在外面巡视,看到静姝过来,他认得静姝,也知道皇上对她的情分,不一般。
静姝没被任何人阻拦就进了皇上的营帐,角落里仍旧燃着蜡烛,皇上在榻上似乎睡着了,静姝走上前,伸手想抚摸皇上露在外面的手,却又怕惊醒了他,就只能跪坐在他的榻前,一直看着他。
过了好长时间,静姝才出了皇上的营帐。静姝走出去后,榻上的皇上也睁开了眼,他被病痛折磨,夜夜不能安枕,每晚也就只能昏睡两三个时辰而已,大多数时间是躺在榻上忍受病魔在自己身体里肆虐的。
刚刚静姝进来时,皇上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选择在静姝进来时装睡,白天狠心将静姝撵出去他早已心痛不已,现在真的没有力气再赶她出去,这些日子他日日思念静姝思念到发疯,如今她近在咫尺,将她推出去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只怕心要痛死了。
他能感觉到静姝跪坐在了他的榻前,她似乎怕惊动了他,没有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时间静的皇上都听得到蜡烛燃烧的声音,他因为患病终日燥热的身体突然间感觉安定了下来。静姝在他榻前坐了好久,然后她俯下身子,吻了皇上的额头。
这一吻太突然,皇上都感觉得到静姝俯下身子时扑在他脸上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