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用了早膳,静姝在春晖居陪着母亲看琴谱,父亲今日也没有出府办事,在书房里和静轩在商量事情,平乐去了秀锦斋,说是想做几件春衣。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下人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忽然有小厮来传话,说是门口来了一个妇人,蒙着面,看不出相貌,她指名要见章老爷。
静姝听了,惊讶地看着母亲,“我也不知道是谁,也许是你父亲生意上有往来的人吧”章母一边看着琴谱,一边微笑着说。小厮将那人领进了花厅里,待章老爷看清来人后,一惊,急忙将那人请进了书房里,又命人去请夫人和二小姐来。
等静姝和母亲走近父亲的书房里时,里面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只有哥哥和父亲在,静姝还觉得奇怪,等那个女子转过身,
静姝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心里不禁一惊。是皇后,她没有带侍奉的人,一个人来了章府。静姝急忙跟着母亲行礼。
“不必多礼,今日本宫来章府是有事要求章小姐的。”皇后看着静姝,缓缓地说道。静姝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后接着说“本宫是来求章小姐放过皇上,放过本宫。”,这话一出,除了静姝,屋内的其他人都皱起了眉头。静姝死死地抓住袖口内的手帕“皇后娘娘说笑了,静姝听不懂”。“妹妹听不懂吗?那么敢问妹妹,昨夜皇宫萃梅园里满园的花灯是为谁而亮的?皇上这几日日日在兴泰殿烛火不息,听说只是为了做一盏花灯,不知那花灯,现在挂在谁的床前呢?”,静姝听了这话,抬起头,注视着皇后,而皇后此时也正看着静姝,她的眼神里满是妒火,如果目光能杀人,静姝觉得自己该死了千百回了。
静姝的心,不知为何一下子慌了,她勉强开口道“我……”,还没说完,皇后一下子跪在了静姝坐着的椅子跟前,这下章天云夫妇和静轩急忙也跪在了地上,章天云伏在地上说“皇后娘娘怎可对小女行此大礼,娘娘这样,老臣和拙荆就是死一千次也不够的!”,静姝此时仍旧坐在椅子上,她紧紧地抓住椅子的扶手,呆呆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
“妹妹出身尊贵,中原章家的名声是扬名四海的,有如此尊贵的母家,妹妹何愁找不到如意夫婿,可本宫不一样,父亲早就解甲归田,整个齐家就只有仰仗本宫这个皇后了,只是如今有了妹妹,本宫这皇后也名不副实了,今日姐姐在这里求妹妹,放过皇上,放过本宫吧,本宫从十五岁与皇上成亲,如今已经两年有余了,这些年本宫与皇上虽称不上举案齐眉,却也是相敬如宾的,可自从妹妹出现了之后,皇上就再也不来椒房殿了,本宫虽为皇后却日日夜夜为着自己的皇后之位忧心不已,本宫今生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椒房殿里守着皇上了却此生,还望妹妹成全!”皇后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道。
静姝的心揪到了一起,是啊,这些日子她和皇上情意相通、互诉衷肠时却刻意忽略了一件事,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而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身无分文的小宫女了,她有父母,有兄长,章家的祖先也都看着她呢,她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将章家的荣辱置之不顾呢。
父亲此时仍旧伏在地上,父亲、母亲,还有兄长,此时他们都跪在地上,他们是为着我才跪在地上的。静姝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半跪在了地上,良久,方才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皇后,说“皇后娘娘言重了,静姝怎能左右娘娘的生活,娘娘身份尊贵,自是会得偿所愿的”,皇后一把拉住静姝的衣袖“妹妹是否答应了?今日妹妹给本宫一个准话,否则本宫一直跪在妹妹面前绝不起来!”
静姝看着皇后,她的面上还有泪痕,她是真心喜欢皇上的吧,否则今日怎么会做出如此逾矩的事,罢了罢了,虽然这颗心像被撕裂了似的,静姝闭上眼,缓缓地说道,“娘娘安心陪着他便是,今日当着父亲母亲的面,静姝向娘娘保证,只要他身边有娘娘一日,静姝一刻也不会再走近他。”
说着,静姝将皇后抓着她衣袖的手轻轻地拂开,起身,走了出去。
回了静园,苏叶和白芍见静姝面色苍白,魂不守舍,都吓了一跳,黄嬷嬷上前和静姝说话,静姝也是呆呆地没有回应,黄嬷嬷急忙上前拉住静姝的手,她的手冰凉的,“姑娘这是怎么了?早上去夫人那里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手这样凉?”
静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屋内的人都遣了出去,连黄嬷嬷也没留。
等傍晚时分章夫人进屋时,只见静姝一个人穿着一件乳白色绣花寝衣光着脚坐在床上,屋内并没有点灯,听外面伺候的人说,二小姐今日不许任何人进她的屋子,因此没人敢进去点灯。静姝缩在床边的一角,头发披散着,脸埋在膝盖上,床上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书信和一些别的东西。
“姝儿”章夫人上前唤静姝,静姝慢慢地抬起头,她的一双眼睛失去了神采,只是目光迷离地看着章夫人,章夫人心疼地上前,想将静姝揽入怀中,静姝却往后躲了躲,“姝儿,你这样是要心疼死为娘的吗?”章夫人流着泪坐在床边,对静姝说。
静姝却像没听到一般,她换了个姿势,跪坐在床上,整理着床上散落的书信,她一张一张地将信从信封里取出,抚平每一张纸,然后又将它们装回信封里,“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时,他给我的手帕,让我擦拭眼泪”静姝抚摸着一条青色丝帕上绣着的字“他说这条手帕是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