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南迁的消息是第一时间传到宫里的,皇后那边如释重负,终于要走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走了就是好的,走了之后,皇上就该彻底断了念头吧。“我知道你为着她的事情难过,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只是难道你就不顾我们姐妹的情谊了?你这一走,下一次见面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太后对章夫人说。“锦心你不知道,姝儿自从那次落了水,身子一直不好,最近她又劳心劳力,太医说是思虑过多导致的身体虚空,这次我们往南边去,也不光是为了我,我和天云想着,带姝儿出去看看,她散散心,心情会好点吧”章夫人对太后说。太后知道事已至此,她再挽留也是徒劳的,只是吩咐了于姑姑,赏下了了好多东西给章家。
杨公公跟皇上汇报这个消息时,皇上正在和靖王爷比剑,皇上只说了句“知道了,你下去吧”便仍旧全神贯注地和靖王爷比剑,旁人没有看出什么,靖王爷心里却很清楚,皇上的剑法,全乱了,靖王爷一不留神,手中的木剑差点伤到了皇上,“同笙你的剑术最近见长啊!”皇上笑着说。“臣弟的剑术没见长,是皇兄的心乱了”靖王爷看着皇上说。
皇上苦笑了一句,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手绢,擦了一下汗,走到了一旁亭子里休息的凳子上坐下,黯然说道“同笙,只有你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是,臣弟理解,臣弟知道心爱的人咫尺天涯的痛心,如今她这一走,只怕章大人和章夫人是不会轻易带她回来了,毕竟京城对于他们章家而言,也是伤心之地了。”靖王爷低声说道。
“那你现在,还……还爱她吗?”皇上忽然问道,靖王爷愣了一下,转而笑道“爱,臣弟这辈子心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不会再有别人走近臣弟的心里了,只是如今臣弟的爱,更希望她高兴,臣弟希望她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这样臣弟也此生无憾了。”
是夜,静姝在灯下看着苏叶和白芍领着小丫鬟们收拾南迁的衣物,苏叶恨不得把每件东西都带上,直装了好几个樟木箱子也没装完,静姝掩面笑道“苏叶将来嫁了人,做了主母,只怕会事事亲力亲为呢!”,苏叶一听,急了“奴婢们好好的干着活,姑娘嘲笑奴婢做什么?奴婢担心姑娘在路上缺着什么,姑娘却在这里挖苦奴婢!”,主仆间正嬉笑打闹着,忽然听得窗棂上“嗒、嗒”的两声,苏叶看了静姝一样,静姝沉默了一会,对苏叶说“你们先在这里整理着,我出去一下”“夜深了,夏天虫子多,姑娘还是不要出去了,实在不行让白芍陪你一起出去”苏叶拿了一件轻纱斗篷给静姝披上,一边给她系带子一边说。静姝知道苏叶是不放心,笑着握了握她的手说“不用,你们在屋子里忙吧,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了”。
皇上远远的看到静姝走过来,她披着一件掺了银线的流纱斗篷,这种流纱布料,软而轻,轻薄透气,握在手里像流沙一样,夏天人们多用它来制作衣裳,月光洒落在静姝身上,她身上的斗篷透出星星点点的璀璨。静姝走近了,和皇上并肩站在静园后面的假山旁,这里很僻静,不远处,渡雨站在一棵榕树斑驳的树影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那里站着个人。
“你身子好点了吗?”皇上开口问道,静姝低头揪着手里的手帕说“好多了”“听着嗓子还是哑着,为什么姨父姨母不等你身子好了再做南迁的打算?”,静姝听了皇上这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话,不禁轻笑了一下,“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父亲母亲的意思是早点走比较好,否则若是赶上了南方的雨季,路上可有的罪受了”。“哦,这样啊”,两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皇上又开口问道“那…你想离开京城吗?”,静姝一听,心下悲痛却强颜欢笑道“只要和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况且我从未去过南方的宅子,听说那里修的很是雅致,心里早就想过去看看了”,皇上听了这话,转头紧紧地盯着静姝,静姝被他看得尴尬,将头别了过去,却又被皇上轻轻地用手扳了回来,皇上凝视着静姝的眼睛,静姝却不敢看皇上,两人正僵持着,忽然下起了雨,一开始是淅淅沥沥地小雨,后来雨势越来越大,“下雨了,皇上还是赶紧回宫吧”静姝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皇上一把拽进了他的怀抱,静姝大惊,刚要挣脱,雨中皇上模糊的面容越来越近,一个温暖而又浓烈的吻落了下来。
静姝大脑一片空白,皇上的吻强势而热烈,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了静姝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静姝被皇上身上的斗篷整个地包在了他胸前,他在她的耳边喃喃道“这辈子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朕可以这样放纵自己了,如果可以,朕都想不要这江山,你不是想去南方吗,那朕就陪你去,你喜欢南方宅子的雅致,朕就按你的意思给你修个最雅致的宅子,你们章家说不和皇家联姻,那大不了朕不做这个皇帝了,朕只要你,只要你能陪在朕身边,什么三宫六院,朕不稀罕,朕这辈子只希望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希望每次转身都能看到你。”,雨水将静姝的衣服打湿,静姝的身子在皇上的怀抱里温热着,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皇上的身体,让皇上原本冰凉绝望的心忽而燥热了起来。
静姝感觉此刻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她能怎么办,老天爷想让她怎么办,不顾章家的祖训,不顾父母的感受,只追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