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戎的问题,赵云飞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轻叹了一声,说道:“我就是农村人,祖上几代都是农民,我父亲在我九岁的时候去世,我母亲外出打工,被一个黑心老板骗到一个海岛上搞种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失去了联系,当时我妹妹还不到一岁,我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勉强靠着种几亩地为生,熬过了最苦的四年,呵呵,不说了,反正都过去了,现在的日子很好......”
“你说的是,你九岁就自己种地?”
马戎睁大了眼睛,显得非常吃惊,她从小出入都有保姆陪着、汽车接送,甚至保姆出去买菜都开车去,她怎能想象得到一个九岁的孩子能种地、能做饭、能洗衣、能料理家里的一切,关键是,竟然能把自己的妹妹养大。
对于马戎表现出来的这种惊奇,赵云飞并不陌生,他曾经在董琳的脸上看到过,对此早已云淡风轻,微笑了一下,说道:
“这在农村并不算什么,许多留守儿童都能撑起一个家,即便现在已经是网络时代,偏远地区仍然不乏这样的事情。”
“我所经历的这些,真的不算什么,能吃饱,能穿暖,就是辛苦一点而已。”
“我们村有一户张姓人家,家里的顶梁柱得了大病,不明原因的腿部感染,没钱去医院,自己在家拿菜刀拿钢锯,要自己给自己截肢,幸亏被家里人拦下了,我这次出来,本打算把外债讨回来,拿出一些钱来接济一下那家人,谁知道一路上七事八事,全给耽搁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马戎再次惊讶道。
“呵呵......”赵云飞冷笑了一声作为回答。
望着赵云飞那年轻而俊秀的脸上的那一丝冷笑,然后马戎微微垂下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你起来,洗洗脸,回家吧,以后,我不会再骚扰你了,这辈子我们应该都不会再见面了,呵呵,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此时,赵云飞觉得,冒名顶替的这件事情,已经可以给死去的白洁一个交代了,马戎诚心悔过,而且主动做出补偿,这件事情,就算是让法院公正判决,也不过如此。
至于操纵这起事件的那些人,赵云飞此时反而顾虑闹大了会伤害到马戎,所以打算到此为止。
站起身来,赵云飞正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警笛声大作,爆闪的红蓝警灯照亮了整条莲花街。
赵云飞闻声吃了一惊,毕竟他身上有命案,而且不止一条。
一步窜到窗口侧面,躲在阴影里,小心地探头朝下观看,只见有许多警察已经将这座二层小楼团团围住,有的警察手里甚至还拿着枪。
“什么情况?难道是冲着我来的?”赵云飞惊疑不止,这种时候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
“是我爸。”不知什么时候马戎已经站起身,来到赵云飞身后。
接下来马戎的一句话让赵云飞如坠冰窟:
“出动了特警防爆大队,你,跑不掉了。”
......
马鸣山接到手下人的汇报,急忙从天外天出来,驱车赶回公安局。
审讯室的录音里,当他听到“白洁”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命令销毁录音,立即调集人手,包围莲花路的24小时旅馆。
旅馆前台的那个女的哪经历过这种阵势,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马鸣山连问她数次,她才哆哆嗦嗦地说清楚赵云飞和马戎所在的房间。
马鸣山眉头紧锁,心里埋怨女儿做事太欠考虑,然而此时不是埋怨人的时候,马戎进了二楼的房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没有出来,虽然现在小楼被围得铁通一样,不怕那人跑了,只是现在房间里的情况不明,弄不好,那人会劫持马戎做人质。
想至此,马鸣山打了个手势,五名信得过的手下荷枪实弹,跟他上了二楼。
站在房间门口,静静地听了听,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马鸣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时候,没有任何动静,预示着发生了更加严重的情况。
为了谨慎起见,马鸣山没有立刻就破门而入,而是掏出手机来,拨打马戎的电话。
电话拨出去了,听筒里传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iberyoudialedispoweredoff.......”
“戎儿,你在里面吗?”马鸣山挂断电话,出声问道。
足足等了五秒钟,这五秒钟,对于马鸣山来说,仿佛是过了五个世纪,终于是等来了宝贝女儿的回话声。
“爸,我在,我没事,你一个人进来。”
听到宝贝女儿清越的声音,马鸣山紧悬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虽然是女儿亲口说让他一个进去,但以马鸣山身份,怎可能轻易涉险,万一出点差错,自己的仕途就会被彻底葬送。
朝着自己最得力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警察心领神会,双手持枪,将强光手电叼在口中,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然前冲,一脚就蹬在了门上。
像这种小旅馆的劣质门哪禁得起如此猛力的一脚,顿时被踹开了,那个警察随后冲入房中。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仅仅过了数秒钟,他又退了出来。
然后伏在马鸣山的耳边,小声地汇报道:“那个人应该是她男朋友吧?两个人躺在床上,盖着被子......”
“嗯?”马鸣山心里狐疑,“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身边那么多优秀的青年,没一个能被她看在眼里,怎么可能随便就、就上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