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李茂剧烈的咳嗽着,一分钟之前,一只黑狼的爪子狠狠拍在他的胸前,还好防护服及时发挥了效果,利爪没能切入李茂的肌肉,否则他就可以和崔军同甘共苦了。不过,虽然没有见血,但黑狼的力量也相当恐怖,被狼爪拍在胸前,李茂感觉就像被一把大铁锤迎面捶了几十下一样痛苦,嘴里一阵腥甜,吐出的唾沫都带着血丝,显然内脏已经在一击之下受到了重创。
“没死就给我站起来,我的侧翼需要守护。”刚刚从混乱中清醒过来,李茂就听到崔军的吼声。扭头看看身边的几具不知变没变成尸体的战友,默不作声的抓起地上的制式武器,强忍着胸前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和崔军肩抵着肩,重新组成防御阵型。
“我不是累赘。”李茂挥舞着短剑,还不忘对身旁的崔军强调道,“我们都不是累赘。”
“是,你们不是累赘。”崔军沉默着低头看了看地上生死不明的几张年轻面孔,点点头闷声道,“你们都是勇敢的战士。”
实际上,五分钟之前,这片区域还有八个人在守望相助,一名老兵,带着七名新兵共同对抗狼群,即便是在狼群开始大规模推进的时候,八个人依然可以相互配合,且战且退,没有让黑狼占到任何便宜。
然而,军令如山,身后传来的军令,要求所有队伍坚守阵地,死守第三层钢柱,这让战士们无法再利用空间换取敌人的战损,于是,一时间血肉横飞。
的确,战士们在军令下爆发出的力量,让黑狼出现大量的损伤,但是相应的,获得多大收获,就会付出多大代价。
最先死去的,是五十九号。今天之前,李茂对五十九号并不熟悉,只记得他似乎姓胡,其他的几乎没有了解,只记得他的编号是五十九号。
城卫队的规矩,大家彼此都以编号相互称呼,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对方的名字。据说,这是因为城卫队属于危险性比较高的职业,成员之间如果太过熟悉的话,一旦出现牺牲,对其他成员的打击会很大。而如果以编号作为彼此的认知,就会在无形中降低彼此熟悉的可能性,不至于因为战友的牺牲而太过难过。
这个措施似乎有一定道理,至少五十九号倒下的时候,李茂对着一个编号就算想悲伤也无从谈起,心里有的,只是兔死狐悲的惆怅。
五十九号死的很不甘,在接到命令后,大家不得不向前突进了几步,以便守住第三层钢柱,然而五十九号无意中多前进了一步,这让他第一时间暴露在狼群之中,周围没有任何保护。当他发现自己太过靠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黑狼从三个方向对他发起了突袭,他甚至连后撤一步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黑狼们扑倒在地,直接咬断了喉咙。
五十九号的死,就像是一个信号,随着他死亡,区域内战士们的压力大增,不幸形成了连锁反应。
第二个死去的是八十七号,八十七号是个年轻的小胖子,平时很爱开玩笑,和谁的关系都可以处的不错,然而现在他再也不能开玩笑了,黑狼咬穿了他的肚子,顺便几口吞掉了他的大部分内脏。临死前,他的惨叫声嘶力竭,还是崔军不忍心,一剑砍断了他的脖子,帮他从濒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第三个死去的是一百零一号,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不少城卫队员都把她视为梦中情人。一百零一号很活泼,也很爱笑,每当笑起来的时候,右边脸上就会出现一个迷人的小酒窝,李茂也曾经为她着迷,经常在暗处痴痴的望着她,幻想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今后他不用再这么做了,几分钟之前,黑狼的爪子拍在她的脸上,在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了四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就连右眼,都从眼眶里被勾了出来,仅靠还没有断裂的部分神经连接着身体,挂在眼眶外晃来晃去。好在被狼爪拍中的同时她就已经昏了过去,不至于看到自己的变化而失去生活的勇气。
一百二十号是李茂城卫队里最好的朋友,他叫杜华,家里是杜氏家族的远亲,但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交集了,只有在每年祭祖的时候,才会和杜家人凑在一起。杜华是和李茂同一个月加入城卫队的,作为同期的新人,两人自然彼此吸引,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李茂还记得,就在几天前,杜华曾经对他说过,自己就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学院里的一位年轻教师,虽然不漂亮,但非常有才华,而且对他很好。两人还曾经约定,在杜华结婚的那一天,李茂一定要担当杜华的伴郎,一起度过这个生命中最难忘的时刻。
李茂一直在发愁,要送未来的新婚夫妇什么新婚礼物才合适,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发愁了,他现在需要考虑,该怎么像杜华的家里人和未婚妻说明,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少了一条腿。
“崔哥,该怎么办。”不敢再去看另外两个倒下的队友,李茂麻木的挥舞着武器,把靠近的黑狼击退,“压力越来越大了,真的能守住阵地吗?”
“不怎么办,执行命令。”崔军斩钉截铁的说道,“所有人都执行命令,也许未必能守住阵地,但大家都不执行命令,那就一定守不住阵地。所以,不管是什么命令,哪怕让咱们去死,也要一丝不苟的执行,这就是城卫队的规矩。难道你想抗命吗?”
“不,我绝不会抗命。”李茂替身旁的崔军挡住了一只黑狼的偷袭,“但是,我觉得这条命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