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竹屋
见谢真人欲言又止,陆北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方好整以遐地望着谢真人,而陶璟此时也是目光炯炯地凝视着谢真人。
谢真人话到嘴边,还未及开口,一阵凛然大喝之声,突兀传来。
“谢灵均,滚出来。”
谢真人闻听此喝,僵硬的面容上怒气上冲,大手猛地一拍桌案,气愤道:“这个孽障,还敢来寻衅。”
谢真人沉声道:“二位公子暂且稍歇片刻,待贫道去打发了来人。”
说完,不顾兀自惊疑不定的陶璟和眉头微微皱起的陆北二人,径直向木屋外遁去。
陆北与陶璟交换了个眼色,也是先后出了竹屋。
二人站在一片芳草茵茵的荒原中,仰头向高空看去。
谢真人手拿一柄铁拂尘,踏空而立,正与一个目光阴鸷的鹰鼻青年对峙。
这鹰鼻青年二十七八岁,瘦骨嶙峋,一身灰色道袍,好似遮住的是一具骷髅架子。
其人脚踏腾云靴,右手攥着一方四角黑色小印,黑色的气流如同毒蛇在小印上盘旋不散。
此时,这青年正一脸桀骜不逊地望着谢真人。
谢真人冷喝道:“孽畜,贫道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汝师没教过你,什么叫尊师重道么。”
谢真人此时怒火难抑,眼前这人叫作霍祎。
正是自己的师弟灵云道人,离开桃花源之后,在外所收的弟子。
七百年前,上代桃花源,白马玄光洞天之主,濒临寿尽。
于是就令谢灵均与其师弟灵云道人竞争桃花源一脉的主导权,结果谢灵均大获全胜。
而其师弟灵云道人羞愤之下,黯然离开了桃源洞天。
谢灵均本以为灵云道人在外,早已寿尽而亡。
不想竟然自作主张地收了一个叫霍祎的徒弟。
而霍祎更是不知从哪里练得这一身邪气凛然的鬼道功法,接二连三地来到桃花源中寻衅。
虽然均被自己击退,但洞天法阵还是被其攻击的残破不堪,七凌八落。
若非如此,先前也不会有武陵渔人乘船误闯桃花源中了。
霍祎冷哂道:“谢灵均,你还有脸提及我师父。要不是你当年巧言令色,蒙骗了青松祖师,何至于逼得我师远遁在外。
想我师是青松祖师唯一子嗣,本该继承洞天福地,却被你凭借无耻奸猾手段窃据,最终成了地仙。
而今你逍遥自在,还有脸提我师父么。”
闻听此言,谢真人冷道:“一派胡言。”
对于上代桃源之主青松真人,谢真人一直心存感激。他收养自己,引领自己步入仙道,更是将桃源一脉【二徒相争,择优传之】的祖训贯彻到底。
哪怕,自己的师弟就是他老人家的子嗣,也仍能秉公处断。
而对于当年之事,谢真人他自认是问心无愧的。
谢真人念及此处,右手铁拂尘轻扫虚空,冷笑一声道:“汝待如何。”
霍祎阴阴笑道:“当然替我师,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谢真人喝道:“汝师当年未曾争过贫道,自愿离开白马玄光洞天。这是吾桃源之一脉的祖训。而你几次三番寻衅滋事,实属欺师灭祖。”
“谢灵均,废话真多,今日……你死定了。”
霍祎高高举起黑色小印,这小印迎风便涨,转眼化作三丈大小,带着风雷呼啸之声,向谢真人天灵砸去。
这一击若打到实处,非打的谢真人脑浆迸裂不可。
谢真人目光一沉,身形如电,向一旁遁去,躲过这凌厉一击。
碰。
地动山摇,花草乱飞。
陶璟脚下一阵发晃,差点都要站不稳。
陆北身形一顿,神色凝重地望着高空上的斗法一幕。
谢真人往那黑色小印望去,目光一凛,继而讥笑道:“贫道,当你哪来的自信,原来是得了一件天罡禁制的法器。”
霍,就要再次催动黑色小印,向谢真人打去。
谢真人冷喝道:“孽障,只你有法器么。”
话语未出,掌间法力催动,铁拂尘轻扫,三千银丝无风自动,向前延伸数十丈,带着铺天盖地的凛然杀机,向霍祎而去。
霍祎神色不变,黑色四方小印再次祭起,向那拂尘打出的银丝迎击而去。
蹭……当啷。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震的陆北与陶璟二人几欲失聪。
再待细观,发现那方黑色印玺和铁拂尘皆是倒飞而回。
谢灵均拿过铁拂尘,细细观看,赫然发现,几十根银丝已经被砸断,还未探查法器禁制受损情况。
突然,一道邪恶黑色气息,自法器银色的拂尘上浮现,并沿着谢真人手臂绵延而上。
谢道人面上黑气隐现,身形一震,黑气瞬间被震退,继而目光阴沉地望着霍祎,怒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炼制鬼器。”
霍祎神色傲然道:“有何不敢,吾等鬼仙不用鬼器,又用何物。”
黑色印玺此时在霍祎手中滴溜溜打转,法力催动之间,无数冤魂的鬼脸,狰狞着面孔,凄厉哭嚎之声传来。
但诡异的是,如此邪气凛然的印玺上,却隐隐有着一股堂皇之意。
黑色怨气在霍祎的周身丈许之地出现,如同一条条呲着毒牙的黑蛇。
霍祎得意道:“不得不说。谢灵均,你和我师父,还真是迂腐的很。我师父得了一件平山印,竟然想借着秘传的扶龙术,赚取人道功德延寿。但人道辅佐争龙哪有如今直接炼制鬼器,来得容易。”
谢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