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乃霆越来越感疲累,眼前的光亮也在一点点的减弱,他似乎已经做好了迎接黑暗的准备。终于,他还是轻轻闭上了眼睛,带着嘴角的笑意进入了那场永远也醒不了的睡梦之中。
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倒去,牵引之力带动云秋梦和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云乃霆倒地的那一刻,原本在天空盘桓的苍鹰也在发出了两声悲惨欲绝的嚎叫声后撞柱而亡。因为它知道,它的主人再也回不来了。
“兄长……”云秋梦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云乃霆,久久得不到回应后她才不得已承认了云乃霆已死的事实。
程饮涅一时难以接受云乃霆离世这个事实,扯着嗓子大喊了两声“云儿”后猛地吐了一口血,随即便昏死过去。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云秋梦枕在云霆愈发冰冷的肩膀,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
“乃霆……”嘴边呢喃着云乃霆的名字,她原本满是悲怆的眼神突然一下子转变,仿若伶俐的刀锋般,看得人心中莫名的恐惧。
“你放心,我一定会撕掉那些人虚伪的嘴脸,一个一个的把他们全都杀了为你报仇雪恨!我云秋梦对天起誓,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说罢,她闭上眼轻轻转过身子将云乃霆抱紧,又将头扎进他怀里,企图与他更贴近一些。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程免免和无眠之城的侍卫们方才姗姗来迟。不过这也着实怪不得他们,那普通凡马怎么可以和千里马的脚程相比呢?
但是眼前的景象着实让程免免大吃一惊。
云乃霆口鼻中早已没了气息,亏得云秋梦紧紧相靠以至于他的身体尚有余温。程饮涅晕倒在二人旁边,眼角泪痕未干,在他后面是撞柱而亡的小禾火。
程免免重重的叹了口气:“葬了这只鹰,剩下三个全部带回无眠之城!”
无眠之城内,大夫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程饮涅救醒。
程饮涅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云乃霆,他一遍又一遍喊着云乃霆的名字。若非程免免和程嵩极力阻止,他是一定要从床上跳下去找云乃霆的。
他本就体弱,如今被两个男子共同挟制,只能坐在床上念叨着他的云儿。直至两行热泪落下,他才算是认清了云乃霆已死的事实。
好不容易等到他冷静下来,程免免才算松了口气,“程嵩,快将药碗给哥哥端来!”
程嵩小心翼翼的将药端到程饮涅面前,“城主,大夫说您喝了这药身子会舒爽一些。”
程饮涅一巴掌将药碗打翻在地,与器皿破碎的声音同时而来的是他的呐喊与愤怒,“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程免免挥手喝退了下人,房中只剩兄弟二人之时他才终于向程饮涅说出那些隐藏许久的关心:“云副城主之死,我们都很难过。但我相信他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你。所以哥哥一定要坚强起来,这样云副城主在天上才能安心,我才能安心。”
程饮涅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养好了身子又有什么用,云儿都不会回来了……不会回来了……我恨不得现在就追随他而去。”
说罢此话,程饮涅赤着脚下了床捡起地上的碎碗块便朝着手腕割去,“云儿,你慢些走!我这就去黄泉路上陪你。”
程免免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去死,他忙不迭去抢程饮涅手里的碎碗块,纵然手被割破也坚决不肯放弃,“哥哥,你死了我怎么办?我可是你亲弟弟,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当真舍得抛下我吗?”
看着自程免免手上流出的血,程饮涅总算安生下来,“你这又是何苦?你现在该管的不是我而是这无眠之城!”
程免免将他扶到床上认真的说道:“因为你是我哥哥,是我的亲人。而且,我母亲有愧于你,我就当是为母还债。”
程饮涅低下了头,“云儿走了,他就这么走了,他还那么年轻,他连三十岁都不到啊……”
程免免缓缓将戴胜剑递到了他面前,“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也知道言语上的安慰起不到什么作用。小禾火认主,随云副城主同去了。这是他留下的戴胜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留下的东西,权当纪念吧!”
程饮涅接过戴胜将其紧紧抱在怀里,情不自禁中又有几滴眼泪掉落下来。忽然间他发了疯似的拔出了剑:“都是因为云秋梦!都是这个小贱人害死了我的云儿!她就是个丧门星,是个祸害!我要把她大卸八块为云儿报仇!”
说话间,他提着剑便要去寻仇,程免免再一次制止住了他:“我求求你了,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云副城主这一生对哥哥忠心不二,难道哥哥连他最后所守护的东西都要毁灭吗?”
程饮涅忽然回忆起云乃霆临死时所说之话,他说云秋梦是他一生挚爱之人。这一次,他很自觉的坐回到床上,将戴胜插进剑鞘后再次抱在怀里。
程免免很是惋惜的说道:“其实……就算你不杀她,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程饮涅猛地抬起头问道:“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程免免叹了口气后又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她伤的极重!不仅受有多处外伤,还有很严重的内伤。而且大夫在在她检查身体时还发现她中了至少十余种慢性毒,每一种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普通药石根本就治不了她,若非云副城主以命相护,只怕她连现在都撑不到。当真是可惜云副城主了,最后也没能保住他一心守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