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旱缺水、植被稀少、狂沙漫天……在大漠的每一天都是极其难熬的。尤其是在穆道人去世以后,三个人的日子更加冗长、枯燥、无味。
穆道人临终前曾嘱咐过阮志南,一定要将小师叔乌仁图雅带离这片荒芜的大漠,尊师重道的阮志南不假思索便将此事应承下来。
虽然许下了承诺,蒋连戟与乌仁图雅也曾多次侧面暗示,但阮志南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每日早出晚归,极有规律,炎炎烈日丝毫挡不住他的脚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整日里吃不好、睡不好,导致蒋连戟原本平滑光洁的小脸上长满了痘痘。每每望见铜镜里这个面容憔悴的自己,她都止不住泪流满面。更多的还是后悔,当初真不该听蒋连君的话来此地受罪。
这一日的傍晚,阮志南刚刚坐到餐桌前,便听得屋内的蒋连戟“嘤嘤”啼哭起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阮志南赶忙跑了过去,“怎么了,连戟?出什么事了?”
只顾着哭泣的蒋连戟没有回话,而是将手中的银碗递了过去。
细看之下,阮志南才自装满水的碗底看到了细沙,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却又无能为力。
随着气温的增高,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能喝的纯净水,就连这掺杂着细沙的水都是阮志南费尽心力才找到的。
轻声叹了口气后,阮志南才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连戟,对不起……是世兄无能,让你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受尽了苦。你本是蒋家堡里吃惯了海珍海味的千金小姐,如今却要陪我在这吃沙子,着实委屈你了。”
蒋连戟这才停止了啼哭,“阮世兄,我们回长桓去吧!”
“不行!”阮志南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我还没有找到梦儿,说什么也不会回去的!”
“如果她根本就不在这里呢?”
“我亲耳听丫鬟们说的,不会有假。我之所以找不到她,一定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所以她躲起来不肯见我。”素来一根筋的阮志南一口咬定她的梦儿就在这里,眼神中布满了坚定不移。
蒋连戟一抬头便望见了容颜沧桑的阮志南,油腻腻、乱糟糟、反着光的头发,碎发四处都是,一张暗黄的脸上钉了两颗黯淡无神的眼珠子,下巴上缀满了胡子茬,一身破衣拉撒……
这哪里还是她那个仪表堂堂的阮世兄?倒像是多少年没人管过的流浪汉,随便拿个碗蹲到街边就是现成的乞丐,根本不用任何打扮。
想到这儿,蒋连戟的哭泣声更胜方才,“阮世兄,是我对不住你!”
不待阮志南发问,蒋连戟便一股脑的将实话全部吐了出来,“云秋梦根本就不在大漠,是我买通丫鬟们骗你的!这都是我二哥我给我出的主意,他说这样我就可以长长久久的与你厮守在一起。可是我现在好后悔,这种日子我真的一天也过不下了……我想回家……呜呜……”
得知这一“惊天”的秘密,无比震惊的神色自阮志南眼中一闪而过,转瞬间他便又恢复了冷静,“即是如此,那便回吧!你收拾一下东西,择日出发。”
蒋连戟瞪大眼睛问道:“我和二哥合谋骗你来此地受苦,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埋怨我吗?”
“说一点儿也不埋怨是假的,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多的埋怨又有何用。我不想为那些覆水难收的事情耗费精力,我只想找回我的梦儿……你也是受了你二哥的蛊惑,并非自愿。
何况,你已经吃了这么多的苦,就当是欺骗我的惩罚了……我若在口出怨言,只会让你更加委屈。”
说这段话时,阮志南的脸上写满了处变不惊。在大漠的这段日子,他似乎成熟了不少,不止是外貌,还有内心。
其实早在多日苦寻无果后,阮志南的心里就有了疑问,他的梦儿也是个娇贵之人,自幼在云家堡受尽了荣宠,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自讨苦吃。只是他一直怀揣着希望不愿意放弃,他总相信会有奇迹发生,每晚入睡前都期冀着明日一早云秋梦就在他的眼前。
但奇迹之所以会被成为奇迹,就是因为它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所以,不管阮志南多么努力,始终没有在大漠寻到云秋梦一丝气息。
他完全相信蒋连戟的话,也猜出了蒋连君是为了害怕自己找他报仇,才会利用妹妹将自己骗来此处。
只要阮志南一天不在长桓,蒋连君便多一日的安全。
在阮志南冥想之际,蒋连戟出其不意的问道:“阮世兄,你与我二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每每提及他,你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那可是杀父仇人,这要能乐的起来就奇怪了。
为了不让她有心理负担,阮志南还是没忍心将实情相告,“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加上梦儿不在我身边,所以看上去有些不同以往。等我们回到长桓,一切就都好了……”
回到长桓,此事也便瞒不下去了,但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蒋连戟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任何质疑,只是闷声问道:“原来云秋梦在你心中真的这么重要,就算她不在你身边,依旧能影响你所有的情绪。”
“没错,梦儿在我心中地位很高!你知道就好。”为了让蒋连戟彻底对自己死心,阮志南也是什么狠话都舍得说出口。
二人尴尬的对视了一阵子后,阮志南便溜到外面砍柴去了,徒留蒋连戟一人在屋内暗自哭泣。
为了掩盖住她哭泣的声音,阮志南刻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