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蒋连戟再次站到了凳子上,一双手死死攥着悬挂在房梁上的白绫不肯松开,一个劲的念叨着“让我去死”和“谁也别管我”这类的话。
知道她的身上有伤,阮志南不敢用力。在稳住凳子不倾倒的同时只能不断的给她讲道理,却是见效甚微,蒋连戟自始至终都不肯松开白绫。
几番挣扎过后,蒋连戟突然松开了手,阮志南找准机会便将她从凳子上抱了下来:“无论你遭遇过什么,在生死面前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双腿一软,蒋连戟便跪到了地上,以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出了两声抽泣:“难道世兄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没有!”昧着良心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阮志南伸手指向了圆桌,笑的很温柔,甚至破天荒的在她鼻尖上捏了一下:“我只知道连戟现在饿了,该吃些东西补补体力了。”
无论她现在多么痛不欲生,现在的阮志南无疑就是一副绝佳良药。望着眼前人的言行举止,她当真不舍得就这样去到那个冷冰冰的世界。
蒋连戟轻轻动了动手指想要触碰阮志南的脸颊,却还是在一声叹息中放弃了这个决定,只是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泪盈盈的望着他的眼睛:“我难受,动弹不得。”
“我抱你过去吃饭,好吗?“说话间,阮志南已将张开了双臂,蒋连戟却带着怀疑的目光将身子向后仰去:“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何时待我这般贴心过。”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笑着说出这句话,地上的人儿已将被阮志南轻轻抱到了怀中:“吃些东西吧!我陪你一起吃。”
才走了两步的距离,蒋连戟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两只脚随之抖动起来:“我不想吃东西!你放我下来吧!”
看出她脸上的惊恐之色,阮志南温言软语的安慰道:“若是你肯乖乖用膳,我便送你两个礼物。”
看在礼物的份儿上,有些许期待的她才用力点了下头:“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都可以。”
阮志南没有回话,只是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了餐桌旁,有条不紊的为她夹菜、盛汤,还不住的告诉她要多吃一些。
这些都是阮志南特地命人从酒楼买回来的招牌菜,垂涎欲滴的菜肴却让蒋连戟想到了在幽冥宫吃的那顿饭。想起蒋连君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啃鱼刺,想起自己被人掌嘴,甚至想起了在地牢里不堪的那一晚。
狠狠的将汤碗砸到地上后,蒋连戟瘫倒在地上又哭又闹,时不时的还会做出用手紧抱身体的动作。
听到声响的妙妙迅跑了进来,看到摊在地上哭嚎的蒋连戟后连忙抱了上去,却被她迅推开:“滚开,不要碰我!”
虽不能感同身受,妙妙还是满怀同情与爱怜凑了上去:“我是妙妙呀!穆道人的徒弟,志南的小师叔……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们曾在大漠里共同生活了很久,你还记得吗?”
“妙妙、大漠……”
“对,就是我,妙妙。”
冥想了一小会儿,蒋连戟便像毛毛虫一样爬到了床柜旁:“我不想去回忆那些不好的事情,什么都不要再问我了!你走开!”
阮志南快步跑到床柜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妙妙不是坏人,她是来陪咱们一起吃饭的。”
当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的情绪缓和住,再也无人敢多说半句话。
蒋连戟的情绪越是激烈,阮志南便越加担心云秋梦的安危,生怕她会在幽冥宫遭受苦楚,不禁皱起了眉头。
“世兄,我想吃东西。”说罢,蒋连戟再次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死死的拽着他的衣领,一双眼睛却写满了狼狈之色。
或许是太过同情这个女孩儿的遭遇,阮志南笑着抱住了她,轻柔的**着她略微枯黄的头笑了笑:“我去厨房为你端些东西过来,你稍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蒋连戟使劲摇了摇头,带着哭腔的口吻说道:“不好,你说过不离开我的。”
几番交涉无果,阮志南只得将目光转向了妙妙,还未开口便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还是我去吧,你就负责留在这里照顾连戟好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结束,蒋连戟如受惊的小白鼠一样缩在他怀中瑟瑟抖,不断的用言语恳求“陪伴”、“别离开”。
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阮志南都一一满足,甚至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肩膀为她讲笑话。
面上的笑容再多也无法掩饰他内心的孤独与歉疚,怀中抱着蒋连戟,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向云秋梦解释,更多的还是渴望得到理解。
月亮高升之际,妙妙再次将食盒提了进来,耐心的从中取出饭菜:“都是一些家常小菜,快过来吃吧。”
才坐上桌,蒋连戟便从妙妙手中夺过筷子扔到了地上,面色极为不悦:“好久没有和世兄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干嘛还要请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过来煞风景。”
阮志南才动了下嘴唇,妙妙便极为懂事的朝着他摆了摆手,随后又露出了恬淡的笑容:“反正我也不饿,就先出去了,二位慢慢吃。”
一阵沉寂结束,阮志南耐着性子为蒋连戟夹了一些菜:“多吃一些,这样才有力气出去玩耍。”
望着碗里的青菜和酥肉,蒋连戟的一滴泪水悄然落在了其中,用很小的声音询问道:“玩耍?和谁玩耍?你吗?”
阮志南笑着答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寻死觅活,我愿意陪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