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回到房内,仔细的关好了门,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顾惜湛打量着这个房间——缺了条腿的圆凳,咯吱作响的木床,破了个大洞的柜子,居然还用着油灯,一个修仙家族的孩子,过的还不如个凡人,真是,够可怜的。
“吃饭了!”,男孩愣了愣,穿好衣服,跑过去打开门,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进来,扫视了一遍,嘲讽的勾起嘴角,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男孩,阴阳怪气的说:“呦,看来十七少爷过的不错嘛,来,多吃点,出去可别说我们x家亏待了你。”,顾惜湛抿紧唇,看来,她不但看不清人,所有的重要信息也都听不到。
“当!”,一个缺了口的瓷碗被他重重的放在桌上,灰尘被震的飞起来,有不少落在了饭中,男孩仿佛没有看到,淡淡说道:“多谢赵管家。x家对我有大恩,怎敢心怀不满?”
赵管家冷冷一哼,却又像是心存顾忌,什么都没有说,一拂袖转身离去,男孩捏紧了双拳,许久才轻轻松开。
顾惜湛暗暗摇头,到底年纪小,说话还不周全。又扫了眼那碗饭,黑乎乎的菜,有些发霉的饭粒,不由皱起眉,小孩子吃这个,真的可以?
十七却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狼吞虎咽的吃完了饭,他从床底下翻出一柄小小的木剑,吹了灯,抱着剑和衣而睡。
等着月上枝头,他有了动作,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拿着木剑跑了出去。只是看了一眼,顾惜湛又重新阖上眼,他去干什么,她毫不关心。
小孩子的恶毒往往比大人来的更直接,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十七第几次挨打了,次数多到她都有点厌烦了,心下一动,一股气流击中了带头的小胖子,小胖子只觉得身上一麻,周身灵力失去了控制,到底年幼,没多少见识,他竟慌乱起来,一时不慎,掉入了一旁的池塘。
“救,救命啊!”,落水声,求救声,哭闹声……现场乱成一片,十七站在一旁,愕然地看着这场闹剧,顾惜湛则漠然地看着他们。
小胖子是家主的亲儿子,他落了水染了病,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承受家主的怒火,最后,十七作为“罪魁祸首”,挨了板子,被送去跪祠堂。
三月的夜晚还有些凉,看着他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顾惜湛第一次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出了一口气,承受后果的却是十七。从祠堂出来,十七终是受不了寒气,大病了一场,那段时间,家主无端经脉刺痛,连修炼都做不到。
等十七可以下床的时候,他每夜又开始偷偷溜出去,这次,顾惜湛也跟来了,在一处荒废的小院里,发现了他。他在练剑,小小年纪,拿着木剑却已有了少许气势。
但是顾惜湛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下盘虚浮,招式粗陋,简直是侮辱了剑,在他又一次出手时,她终于忍不住,一道气流将他的手向右打了半分。
十七愣住了,拿着剑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人影,找了许久,他终于放弃了,看着木剑,沉默了许久,终于重新出剑——已然右偏半分。
顾惜湛眼中浮现出惊讶与满意,没想到他居然领悟了自己的意思,还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那她也不介意指导他。
岁月如梭,转眼十七便到了测灵根的年龄,比起他的兴奋与紧张,顾惜湛则是毫不担心,虽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灵根,但她能肯定他有灵根,而且还不差。
果然,测试当日,当十七把手放在测灵石上,众人一片哗然,家主更是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听到这句话,她终于把目光从一片模糊的测灵石上移开,有点漠然的看着喜出望外的男人,原来是家主的儿子,她还以为十七无父无母呢。
自从测了灵根,十七的地位水涨船高,往日瞧不起他的人,有不少转头来巴结他,他却沉默依旧,对谁都不冷不淡,又一个人在他这碰了钉子,出去后,终于忍不住啐了一口,狠狠骂道:“我呸,不就是个炉/鼎生的孽障,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顾惜湛眉头动了动,原来他母亲是家主的炉/鼎,怪不得呢。十七显然也听到了,他看着门,一言不发,却暗暗捏紧了拳头。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惜湛终于看见了他的母亲,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进门就带来了一股香风。她坐下来,握着十七的手叙旧,咋咋呼呼地说个没完,可是从头到尾也没听到十七吭一声,不由得有些泄气。天色渐晚,女人终于决定离开,她最后说:“你别怪娘亲当初带你回来,你好歹是家主的亲生儿子,他心里也会怜惜你几分,给你个庇护,总比躲在小地方强,我与家主,都是爱你的。”
微微瞪大了眼睛,顾惜湛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女人,她居然指望这个趋炎附势的家族能给一个炉/鼎的儿子提供庇护?而且,从五岁到十二岁,她陪在十七身旁已八年有余,如果真的爱他,之前为何不来看他?
十七显然也能想到这些,女人走后,他静静地坐在桌旁,昏黄的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孤单。顾惜湛叹息了一下,指尖出现一道气流,打的木剑动了动。
心情不好,那就打一架好了。
十七有点错愕,却马上拿起剑,向外走去。
这么多年过去,顾惜湛也不是毫无长进,当初只能吹吹灰尘的气流,早已凝成了一柄半尺小剑。十七看不到她,加之练剑的时日尚短,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