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鄷城小会第一关已结束。”
城中心,众修只觉得一股柔力袭来,便不由自主的被送至离石碑八百米外的地方。
旋即,石碑周围出现道道亮光,一个又一个人影相继出现,当最后一个人影出现时,石碑上的墨字突然翻滚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千个。
一仙风道骨、须皆白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石碑上,他见白光不再出现,一挥衣袖,又有一大批人出现在五百米外。
这些人与开头出现的修士不同,他们眼神茫然,显然没搞清生了什么,有的人眼中还有未褪去的红色,见自己出了秘境,不由得四下张望寻找相识的面孔,低语声越来越响,萦绕在每个人的耳旁。
而先出来的人,皆阖着眼,站在原地,不语不动,仿佛对这一切一无所觉。
“所有人都已出来了。”,老者一开口,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仔细听他讲。
“除了碑上的一千人,其余人皆被淘汰。”,众人顺势望去,只见大片的名字消失,石碑上显得有些空阔,墨字流动,笔画勾转间存了几分玄妙。
不少人仔仔细细地寻找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管他们找个多少遍,得到的只有失望。
难道……
有人眼神闪了闪,看着那些阖目而立的人,若有所思。
抚着胡子,老者慢慢道:“鄷城小会第二关——破幻!前三百可入第三关,其余人淘汰。”,一挥衣袖,一块比石碑小一圈的白玉碑出现在他身旁,白玉碑上空无一物。
做完这一切,老者转过身,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什么,破幻?
众修哗然,对着人群中心指指点点,如果没理解错老者的意思,从白光中出现的人,就是那前一千名。
而这些人,在对第二关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毫无准备地被拉入了幻境。
有人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便被一道透明屏障挡下来,想必是怕进入第二关的人在破幻时被干扰,而布下的禁制。
不少第一次观摩鄷城小会的修士面露骇然,怪不得不论出身何处,世间天才都乐意来参加这小会,如此考核方式,这一千人,哪怕进不了第三轮,会后也会收到各方势力的示好拉拢。
甚至于……
“恭喜周道友。”
“嘿嘿嘿。”,一个大汉摸了摸脑袋,咧开嘴,显得极为高兴。
“道友虽没进第二轮,但想必积分也不低吧。”
“好说好说,”,大汉搓了搓手,四下张望一下,压低了声音,“我比第一千名,只少了四万分。”
他隐晦的虚点了下石碑,旋即又大笑了几声。“会后进苍一门当个外门弟子,应该是没问题了。”,虽说苍一门渐渐衰落,但好歹是七宗之一,总比做散修好多了,说不定运气好了,还可以捞个内门弟子当当。
…………
人群中不时生着类似的对话,这就是鄷城小会,只要足够优秀,便可平步青云!
没有人离去,破幻所需的时间可长可短,可能沉溺幻境直至走火入魔,但也有可能,瞬息便可破幻而出,只是不知道,这一千人……
就在这时,场中一人身旁的灵气突然波动起来,慢慢地,灵气迎合着某种韵律,一紧一放,突然一股凌厉之意以她为中心,迅地向外压去,好似要破开一切阻拦之物……
咦?老者重新出现,有些惊讶,这么快,看来这小丫头心性远旁人。他手一拂,一股温和的力度飘然而去,想要在凌厉之意伤到其他人之前将它拦下来。
可没等两者相触,凌厉之意突然柔和下来,如春风般轻轻拂开面前的力度,从其他修士身旁擦过,却没有伤害他们半分。
老者一愣,重新看向那丫头,只见她周身灵气愈加柔和,起伏间似乎还暗合了——道。
竟是悟了?不知是哪家的弟子,倒是可以结个善缘。这样想着,老者食指一点,重新布下一道禁制,将她与旁人隔开,防止别人对灵气无意识的牵引打扰到她。
…………
黑色与红色交织,共同汇成一片火海,白欣踏着火舌,走过被烧焦的张竺,走过成为粉末的白家牌匾,走过大大小小的房屋残骸,一直走到昔日祠堂所在之处——
朱门高墙、横梁飞檐,祠堂在这火中,完好无损。
“吱呀——”,她推开门,火焰留在背后,火光却照亮了堂内,她走到牌位前,扯出平安扣,五指一拢,细碎的粉末从指间飘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她慢慢叹道:“既然天道不会特意安排任何人的命运,”
“我又何必,忌惮所谓的逆天改命呢?”
命运,不都是自己拼出来的么?
该结束了。
眼前的牌位模糊起来,香火、香案、墙壁……慢慢消失不见,她抬起头,屋顶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几根隐隐绰绰的房梁。
房梁之上,浅灰色的天空开始崩塌,天空的碎片被它身后的黑暗吞没,世界迅褪去色彩,惟剩黑白。
手一抬,一道剑气破开面前的景色,狭长的破口后,一片漆黑。
她慢慢步入黑暗。
突然,在众目睽睽下,那名引起异动的女修周身灵气一震,旋即慢慢散去,她明明就在那里,众人却觉得她的身影恍惚起来,好似融入了天地,过了几息,那身形才重新清晰。
她慢慢睁开眼,眸子里的锐利让不少修士狼狈的别开眼,不敢与她对视,就在这时,白玉碑上出现了第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