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夏云挥舞长矛,格挡开一位迎面而来使用长戈的甲士。甲士被天生神力的夏云震退好几步,连面甲都震掉了,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来。夏云暗叹,
“又是少年啊。”太普遍了,这残酷的乱世,摧毁了无数人的生活和生命。如果生在五十年前的太平盛世,像这样的少年,也许在窗明几净的房中读书,一心考取功名;也许藏在哪颗柳树下,痴痴望着泛舟湖上的豆蔻佳人,想着如何去心上人家里提亲;又或者去访山寻水,洋洋洒洒写下几十言诗文,抒撒少年的意气风发。
甚至,夏云有些走神,可以游历人界,去寻找传说的修行之人,拜师学艺,成神做圣。
这是夏云的愿望,从小时候他听闻修行的传说以后,就渴望有一天能修成神通。乱世的孤儿没有名字,然而在那一天,他给自己取名夏云,希望自己这一生如同夏天的云彩,变幻莫测,无拘无束,放浪不羁。
夏云在出神,对面被震落面甲的少年却不打算退后。被接连的战斗冲昏了头脑,少年死死睁着血红的双眼,双手持戈恶狠狠砸向夏云。他没有意识到双方不可逾越的实力差距。
夏云因为精神恍惚,闪避有些迟钝,右臂被长戈撕裂一条长长的血口,血流如注。持戈少年露出残忍的笑容,欲更进一步,扩大战果,取下夏云的头颅。
夏云回过神来,他知道他没有什么资格去同情那位正在挥戈想削下自己头颅的少年。在这个人如草芥的战场上,夏云也没有什么机会活下去。尤其现在右臂重伤,鲜血的流逝正飞快带走夏云本就仅剩不多的力气。
夏云刺出战矛,以雷霆之势捅穿了少年心脏。少年挥出的手僵在半空,本来握紧的长戈滑落在地,他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夏云却没有击毙对手的喜悦,他的大脑在发昏,视野在变小。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周围有又新的敌人围了过来,是两人,他们向夏云挥动长刀。
夏云深吸口气,强提精神,提矛荡开两把长刀,矛尖锋锐,刺穿了一位用刀甲士的喉咙。他迅速抽出战矛,持矛横扫,削下另一位甲士的头颅。
又有敌人攻来,夏云机械地杀敌,他的意识更加模糊了,身体越来越乏力,完全依靠本能在攻击。不知过了多久,夏云已经迈不动脚步了,他拄着战矛,大口喘气。残阳如血,已经西沉小半,把夏云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坚持不住了,难道这就是我的终点吗?”夏云忽然意识到他正走在生命的尽头。面对死亡,此刻浮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别的,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听修行故事的时候。
那是个阳光有些刺眼的下午,他听一位流亡的老人侃侃而谈,老人倚坐在路边树下,周围是流亡途中聚在一起的难民。老人眼睛有莫名的神采,他认真地讲修行之人的神通广大。
修士可以御空而行,摧山裂海,屠军灭国反掌之间。修行之人逍遥天地,万寿无疆,可与天地同寿,可与日月同辉……夏云听得如痴如醉,周围是面色麻木的难民群。修行,在出云国,简直是传说故事。
后来夏云望着天上的云,圣洁无拘,随风游荡,不染纤尘。他怔怔出神,就这样他的名字诞生了。想到这里夏云想笑,却笑不出来,化作急速的咳嗽。
自己那云朵般短暂的一生真的要结束了,这样默默无闻,这样不值一提,这样不甘心又无可奈何,曾经一度渴望掌握命运,现在却惨淡收场。除非有奇迹发生,然而奇迹会发生吗?
一道赤金长虹,带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盖过了半沉的夕阳,压灭了战场撕心裂肺的喊杀声,若流星坠落大地一样,径直穿过战场,浮现在夏云面前。
夏云感受到身前有光,他想睁开眼睛,就这样他用力撑起眼皮。然后他看到了,一团火,散发着赤金色,脸盆大小,在他面前飘浮着,火团里有烙印在跃动。
夏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赤金火团就飞快围绕他盘旋一周,没入了他的身躯。在火团融入夏云身躯的一瞬间,他感受到撕裂灵魂的痛楚,那痛感简直要让人昏过去。
夏云不知道,火团没入他的身躯后,他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烈火,天地灵气在向他汇聚,像一个大漏斗一样,有海量灵气从天灵没入他的身躯。
夏云在传承!奇特的法则在浩荡,莫名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游荡。他体表的伤口在迅速愈合,他的身躯很快痊愈。不仅如此,夏云在改造躯体,大量污秽被排出体外,旧的皮肤在皲裂,新生的皮肤晶莹剔透。有破碎的血肉和碎骨簌簌而落。他在洗髓伐骨,得到不可估量的好处。火团不仅治好了暗伤,还在为他的修行路打造无上道基,夏云等若涅槃!
李逸风到了,他立于虚空,看着战场,高高在上,好像谪仙临尘。他比日月还要耀眼,比绝代佳人还引人注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挥袖,一阵清风瞬间吹拂过战场,所有兵刃如雪遇艳阳般,灰飞烟灭。所有交战之人被迫分开,远离彼此,战场立刻清空了。
所有人都震惊了。凡是能动的人都睁大眼睛瞪着空中的仙人,这是真正的修行大能啊,竟然会出现在出云罗兴这种偏远之地。所有人都忘了战争,连两国皇帝将相也不例外。
不知从谁开始,人们跪倒在地,更有无数激动地人在大喊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