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凤细细思量,那千秋殿的确是休养身子的好地方,她在那里住了数年,怎会不知呢。那些玉兰花有几株还是她亲自种下。
只因听说句町遍地都是玉兰花,因她那时犯了相思,思慕旻涛,便种了许多,后来旻涛悔婚,她再也见不得那些玉兰花,便与父王吵嚷着搬了出去。
从此那千秋殿就荒了,她没想到数十年之后,旻涛的孙子会住进去,现在连姜妘己也想住进去。
那是父王曾经对她的宠爱,她总是缠着父王要一座门槛最高的宫殿,她的父王宠她上天,不日就拆了原来的宫殿,赐名千秋殿。那门槛高得当时小小的她差点跨不过去,还是父王抱她进去。
姜白凤的思绪回到了年轻时,那时她多天真,以为住在千秋殿就可以千秋不老,因见过旻涛一次,再也念念不忘,没想到不久之后,旻涛竟亲自前来求娶她做太子妃。
当她得知的那一日,异常兴奋,连夜种下句町的国花玉兰花在院子里。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记忆却是如此清晰。
姜妘己见姜白凤有些怔愣,亦不敢出声打扰她,姜白凤想起旻涛年轻时的容颜,唇角含笑,没想到他竟然死的那样早,只过了三十岁便死了。
这几十年的岁月弹指一挥,她心底总是对旻涛又爱又恨。
姜白凤叹口气道“那哀家便依了你罢,那千秋殿的南殿便是你的了,不过那里已经荒废多年,哀家教人去收整一番,你再搬过去罢。”
“多谢太后!”姜妘己在榻上叩头道。
她这一动作,又引得伤口疼痛不住,引发阵阵咳嗽,姜白凤嗔怪她。姜妘己连连道谢不止。
她想搬去千秋殿是想住进端木锦住过的南殿,不知为什么。
兴许是她忘不了与端木锦在那南殿学医的时光,兴许是她心底存了对端木锦别样的念想,兴许是她想离旻天近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她强烈的想住进千秋殿,哪怕一日,半日。
过了半月,姜妘己的伤痛不那么强烈了,尝羌便告诏天下,封姜妘己为南宫公主。
为了这一个“南宫”的封号,姜妘己赔上了自己的婚姻。
她还记得那日赵夜白问她“你教我娶你为正妃?你拿什么与我交换?”
赵夜白当时的面色很是讶异,他未想到姜妘己会拿自己的婚姻作为交易,姜妘己当时答他“你许我正妃之位,我许你南越太子之位如何?”
赵夜白当时的表情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从未见过如此狂妄的女子。他阅人无数,从未遇到姜妘己这般野心的女子。
他当时虽然震惊,却一口答应了,因为那是太子之位,他若无此野心,就不必连自己的妹妹一道算计。
他更加喜欢姜妘己这般直率的女子,她竟然有做王后的野心,那么他便成全她一个正妃之位如何?
就算这是场交易,他也要试上一试,反正他不吃亏,他本来就有娶她的心思,既然她提出来,他也不会拒绝。他也想知道姜妘己如何实现自己的承诺。
今日他听闻姜妘己被册封为南宫公主,心底已经放下心来,她不惜拿自己的命交换,现在总算是得到了。
若说姜妘己要那“南宫”的封号,为的是配得上他,赵夜白是不信的,因为姜妘己说得明明白白,这桩婚事,若是她哪一日后悔了,可自行悔婚,他答应了。
赵夜白有自信降服姜妘己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他已经收服那么多自诩有性格的美女,不差姜妘己这一个。
受封礼上。
姜妘己着一身茜素红的拖地华裙,稳稳登上那九十九阶台阶,接过邵隐手中的受封诏书,叩拜尝羌。
她转过身,接受众人艳羡的目光,嫣然一笑,只有旻天紧闭着唇,握紧拳头。
姜妘己缓缓走下台阶,行至赵夜白身旁,对他一笑,这一日全亏了赵夜白的成全,此后她与太子的关系更近一步。
她是赵娉婷未过门的嫂子,与姜楠康的关系自然是亲上加亲,互相捆绑。
姜妘己接受各宫宫女,宫监,朝臣的跪拜大礼,最高兴的要数若豆,他笑得眉眼都睁不开。
那些后宫的妃嫔比她位份低的自然也是下跪朝拜的。她用十足光艳四射的目光迎接这一刻。
只有旻天,只有他抿嘴不笑,眸光中透出阴寒之气,一双眼睛扫视姜妘己与赵夜白,这时他才知道姜妘己那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她看中了赵夜白,要与他琴瑟和鸣,从此飞升当上待嫁王妃。
他此刻心底无比压抑,他没想到姜妘己看上的会是赵夜白,他瞧着远处欢笑的赵夜白与姜妘己,心底闷地不像话,他自嘲道,这是嫉妒么?还是难过?
他怎么也没想到,姜妘己这次谋划的竟然是她自己的婚姻大事!她当真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那人么?
他的心底很是不爽快,瞧着那欢笑的两人,只差没上前去问姜妘己为何会选择赵夜白。
姜妘己与赵夜白站在一处,赢得众人赞叹的目光和私语。
有人小声道“唉,这南宫公主真是好福气,不仅受封二品封号,而且成为北靖王的代嫁王妃,可谓一步登天,真教人羡慕不已。”
也有人小声道“哼,听说她要嫁的是个fēng_liú成性的王爷,以后只怕没好日子过。”
还有人小声道“她今日真是出尽了风头,你瞧她那身华衣,听闻是那北靖王送给她的,是南越宫里的手艺,南越的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