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妘己并未受到惊吓,她走近一瞧,舒了一口气道“是扫把。”
她的话才出口,又有人惊叫一声道“公主!那里有人!”说话的是个宫监,他的手指着鱼池北面的假山石道。
“哪里?”姜妘己定睛一瞧,假山石附近并无什么人。
“水里。”那宫监颤抖着声音道。
姜妘己顺着假山石放下往下一看,水面上漂浮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她走了几步,倾着身子一瞧,是一名宫女,有手有脚,她有些庆幸这人不是白梅,却又愤怒,有人竟敢在她的宫殿杀人。她呵斥道“将她捞上来认认,可是千秋殿的人。”
两名宫监这才怯弱着躬身扒在鱼池边去捞死尸,漂浮的尸体离鱼台的距离并不远,只要匍匐在地,伸手即可以够到,那宫监的手脚一直在颤抖,却又不敢违抗姜妘己的命令。
他的脸面快要贴近水面时,忽然瞥见水面一寸深度的距离有一张闭着眼睛,脸面狰狞模糊不清的人脸!
宫监吓得差点落水,惊叫一声道“有鬼啊!”他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腾地站立起来,惊得冷汗不止,浑身打颤。
姜妘己斥骂道“哪有鬼?!不过是俱死尸!”
“公主,奴才不敢欺瞒,那水底有鬼!刚才奴才瞧见一张可怖地人脸一样的东西!”他的话一出,身旁的宫监就给了他脆响地一嘴巴子!
另一名宫监叱骂道“不长眼地糊涂东西,大半夜竟敢吓公主!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将他拖走,省得碍眼。”
姜妘己见那宫监浑身战栗不止地模样,心生疑惑,待要走近,打人的宫监拦住她道“奴才胆大,奴才去瞧。”
打人的宫监撑着宫灯走近刚才那名宫监匍匐地地方,蹲下身子,灯亮照着水面,他睁大眼睛向远处寻找着目标,一无所获,待要起身,眼睑一垂瞥见一张惨白肿胀地死人脸,惊得掉落手中的宫灯,差点栽入水中,幸亏他身后的宫监一把扯住他。
他已然吓得半死,惊叫不止,却说不出什么,姜妘己已经看不下去,掌灯走近,在那个位置一瞧,光亮恰好照在离水面一寸的脸面上,她也是差点惊得丢了手中的宫灯。
这时宫监和宫女都撑着胆子走近,随着光亮越来越亮,姜妘己才瞧清那张人脸,竟是白梅!她失声尖叫道“不!”
她说完就要伸手去捞白梅,这时她身后道宫监道“公主乃千金之躯,万万不可,这等事该是奴才来。”
宫监的手试探着颤抖着伸入水中,他战战兢兢地扯住白梅的头发,轻轻带出水面,众人这才瞧见了白梅布满伤口,肿胀不已的面容,那模样真教人不忍直视,姜妘己听见有人呕吐地声音。
伸手带出白梅的宫监亦干呕了两声,才开口道“公主,是白姑娘!”
旻天早就听见千秋殿这边的动静,这时已经寻过来,姜妘己提上一口气道“将她们二人轻轻捞起来!”
旻天走近,见姜妘己面色灰白,又隐隐带有怒气,又瞧见两个匍匐在地伸手捞死尸的宫监,他走近瞧漂浮在水面的两具死尸,他认出白梅时,有些惊疑。难怪姜妘己会这副模样。
姜妘己眼睁睁地瞧着白梅被四五名宫监合力抱上来,还有那名宫女,她定定地瞧着白梅的面容,无声的流出眼泪,暗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她的眼泪不停流淌出来,旻天出声道“你对她那般好,她不会怪你的,找到凶手才是对她最好的交代。”
姜妘己并无答话,也不瞧旻天,她蹲下身子,颤抖着左手去抚摸白梅地面容,就在她快要接近白梅的脸时,旻天出手握住她的手道“小心有毒。”
她才抬眼瞧旻天,幽幽开口道“都怪我!今日若我不办什么生辰宴,她就不会死!”
旻天将她的手收回,一眨不眨的瞧着她道“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后日,从白梅出现在王宫那一刻,就注定她会有今日。想要她的命之人不过是瞅准了今日而已。”
姜妘己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滑落,她伸手擦拭眼泪道“去准备五架马车。”
“我知道有一块地倒是适合她们安葬。”旻天开口道。
“你能带我去么?”姜妘己央求的眼神瞧着旻天。
“好。”
姜妘己命宫女替白梅和死去的宫女换好干净美丽的衣裙,一行十几人上了马车。马车行至大滇南门时,守宫门的禁卫军见那么多马车不肯放行。
姜妘己掀起车帘道“怎么?你们是吃了豹子胆?连本公主的车撵也敢拦,本公主出宫办件紧要之事,尔等若是耽误了本公主的大事,明日本公主定会禀明父王取你们狗命!”
她已经顾不得与他们纠缠,只得危言威逼。姜妘己如今的名声可是响得很,这些禁卫军怎么敢拦,况且他们早就听说今夜是公主的生辰,宴请了宫外的许多高官贵胄,王上特地下令今晚的宫禁延后,时间却未说明,当即不敢多说,放行。
姜妘己一行人掌灯上了山,命宫监连夜挖好两座坟,又命宫监敲开了闭门的棺材铺,高价买了两副上好的棺木。
随着白梅棺木上的泥土越堆越高,天也渐渐明朗起来。
太阳的光线照在白梅的坟堆上,姜妘己的眼睛久久地注视着,不肯移开,旻天亦不言不语地陪她站立。
直到太阳的光线越来越刺眼,姜妘己转身决绝地离去,她在心底默默立下誓言,定会为白梅和死去的宫女报仇。
旻天亦步亦趋地跟上,站在远处的宫女宫监亦跟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