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两辆毫不起眼的油布马车正往益州方向前行,而车后的远处有一队人马不近不远地尾随着。
到达益州城时,已近天明,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三个女子,其中一个搀扶着年纪略大的一同进了一家中等客栈。
绿娥找掌柜的拿了门房的钥匙,便在前面引路,姜妘己和高芷斓随后。
绿娥安顿好姜妘己和高芷斓便退了出去,姜妘己道“绿娥,不知我能不能问你几句话?”
“当然可以,奴婢一定知无不言。”绿娥笑道。
姜妘己转头看了一眼高芷斓道“娘亲,你先歇息,放心,这里很安全。”
高芷斓点头,她脸上的红疹没有消退的迹象,看上去触目惊心,姜妘己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她身旁侍候,寸步不离。
两个人走出高芷斓的房间,进了隔壁的房间,绿娥恭敬地替姜妘己倒好茶水,立在一旁,等着姜妘己的问话,面沉如水,仿佛那次姜妘己撞破与赵夜白欢好的人不是她。
她不得不佩服绿娥,如此沉得住气,一路上既没有多言,又没有冷落她们母女。
姜妘己喝了半口热茶道“你坐。”
绿娥也不推辞,登时坐在姜妘己的身旁,姜妘己道“这一路,真是多亏你照顾我们母女,不然我们哪里能走这么远?”
“公主哪里话,我本就是公主的人,公主命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之事。”绿娥客气又谦卑道。
“你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很不一样,那时我记得请你帮我画画捉弄姜梓蔻,你毫不推辞,还很开心,后来见你,不曾见你笑过,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姜妘己问得轻言细语,俨然一个知心人的口气。
“承蒙公主挂怀,绿娥很好,不过是主人变了而已,从前是竹王,现在是公主,没什么不一样的。”绿娥的警惕性很高,她说的虽是事实,也像是真心话,可是仔细琢磨她的话便没什么意义。
“绿娥我希望你明白,既然我师父将你送给我,你就该尽心尽力的为我所用。若是你有二心被我发现,那么你的下场会很惨。我不是师傅,会对你心存仁慈。你必须清楚你真正的主人是谁,若是你再摇摆不定,替赵夜白或者竹子柳传递未经我允许的消息,那么你就是死路一条。”
姜妘己动怒了,绿娥这般不配合,不想与她说实话的态度,她非常不喜,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奴婢明白,公主早些歇息罢,竹王明日便会赶来与您汇合,高美人病也会得到医治,公主若无其他吩咐,我先告退了。”
“我要你记住刚才我说的话!”姜妘己更加愤怒,这绿娥可不是好吓唬的人。
“是,奴婢记住了。”绿娥服了软。
姜妘己教绿娥退下,梳洗一番,和衣躺下,忽然瞥见窗户上的人影,她低声问道“谁?”
这一路这些人都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们,姜妘己一直隐隐觉察,明明竹子柳给她的人是现过身的,可是这些人影却是始终未现身。
窗外的人小声道“公主勿要惊慌,我们是来保护公主的。”
“你的主子是旻天么?”
“不是。”窗外的人干脆道。
姜妘己心想该不会是赵夜白吧?可是他现在不是东躲西藏,赵娉婷不见了之后,他也不见了踪影,现在应该自顾不暇吧,毕竟姜楠康四处找他。
忽然门口有人道“公主有何吩咐?”姜妘己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竹子柳的人竟然已经潜伏进来,她又道“没事。”
姜妘己有些好笑,不过是带母妃前来请竹子柳医治,没想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全国都在找她们。
但是如果不用消失的法子,她们又怎么可能那么快脱身。
当她知道竹子柳在益州时,立即做出决定,带着高芷斓逃出了王宫。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医治高芷斓的病,其二是躲开姜楠康的视线。
第二日晚间,竹子柳赶到了客栈,一同用完晚膳,开始替高芷斓瞧病。
竹子柳细细替高芷斓瞧了病道“你医术退步了,这不是传染病,只是寻常的疹子,我开几服药调整两个月就能见好。”
姜妘己羞愧的低着头道“谢谢师傅。”
高芷斓的一双眼睛圆瞪瞪地瞧着竹子柳,越看越满意,只是不知道竹子柳是什么身份。姜妘己与赵夜白订婚之事,她是知晓的,不过她不喜欢赵夜白,那人看上去虽然玩世不恭的样子,但其实心思深沉,让她很不舒服。
她钟意的女婿不要什么家世背景,只要眼里,心里有姜妘己就好。
她在竹子柳的眼里看到对姜妘己的爱慕和宠溺,这是她从别的男人眼里不曾看到的。
她不在乎自己的病,只要能有更多时间与姜妘己在一起,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担心她的病真的会传染姜妘己,姜妘己申明过几次,她得的不是传染病,让她安心。
高芷斓见他们似有话说,小声道“妘己,你送这位大夫出去罢,娘亲有些头疼,想早点歇息。”
她身上没什么架子,待人一向亲切。出了王宫,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舒爽起来,她这辈子第一次出宫,说不出的喜悦。
竹子柳与姜妘己出了高芷斓的房间,拐进姜妘己的房间,竹子柳便道“你真下得去手,她是你亲生母亲么?”
姜妘己无奈叹口气道“当然,我知道那药你一定能解,才敢用在娘亲身上。当时,我倒是想用在若豆身上,怕你生气呢。”
“你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