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若豆是滇王目前最小的儿子。自他之后,宫里再没有皇子公主出生,而八岁在滇国称为明智之年,也就是说,八岁已经能明事,懂礼法了,以后就不再是懵懂的孩童了,是走向成熟的年龄。
这次王后特地向滇王请旨,将若豆的明智生辰办在昭阳宫,而不是别处,也是向别人宣布,她选定了若豆。
若是宫里的人识趣,此后,就该忌惮些,也叫那些沾沾自喜的人收敛些,以后这宫里她也是有所依靠的。纵然生不出儿子,可是只要她想要,也能认出一个儿子来。也算是示威,这就是王后的权利,而别人是永远做不到的。
今夜,偌大的昭阳宫喜庆的很,内廊外檐,阶上阶下,里外宫殿,都是花团锦簇,盆景无数,张灯结彩,塞的无一隙空地。
王后是亲自下了帖子,邀请了宫中所有的妃嫔,皇子、公主、包括太后,旻天,不过依然有人没来。
娄妃尚在禁足,木妃羸弱,庄妃则是不屑来,太后称病未到场。
永昌公主姜姒好病中未到,靖远公主姜梓蔻也称病未到,永安公主姜枣婼、朝云公主姜依彤,太子姜楠康,二皇子姜嶲越悉数到场庆贺,各自送上精心准备的生辰礼物。
王后一袭大红色朝霞凤尾服,飞天云髻峨峨,插了六对凤凰金钗,艳冶柔媚之态浑然天成,稳坐主位。
若豆一袭青蓝色衣衫,头冠墨色玉冠,眉目清明,圆圆的眼睛多了几分沉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竹墨苒则是一袭白底桃花长裙,杏眼明仁,修眉联娟,娴静端庄之态。
滇王一袭赤金色龙袍,神色缓和,甚是高兴,从宴会开始,歌舞不断,手里的酒杯未曾放下过,接连一杯又一杯的灌下去。
王后和滇王位于主位,若豆和太子次之,依次是姜枣婼、姜嶲越、姜依彤,最后才是赵妃,谢妃,竹妃。
姜妘己与笼烟随侍在若豆的两侧,若豆生平第一次喝了酒,还是滇王亲自斟酒,当真是莫大的荣幸和恩宠。
一番歌舞过后,王后命人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盒来,笑靥如花道“王上,我为若豆准备了一件礼物,你替我瞧瞧他可会中意?”
王后没有直接递与若豆,当然是想向滇王邀功,她送的这件礼物是一块绝世通透玉珏,请王上过目,自然是想从他口中获得几声夸耀。
“王后当真是大手笔,这不是那周朝姬室的传国玉珏,云雷玉珏吗?王后是如何寻得?”滇王顺水推舟,他怎不知王后的心思,既然她有此心,为了拉拢若豆出手如此阔绰,他不免随声附和两句,称她心意。
“寻它是费了一番时日,臣妾让人找了若干年,这才找到了。想来这绝世玉珏,当然要配这绝世之人,若豆皇子自幼聪颖灵气,是个玲珑剔透之人,臣妾甚是喜爱,今日就将这云雷玉珏送与他作为明智之礼,也算是绝配。”王后盈盈笑道,言语之间对若豆称赞不已,当真是欣赏有加,宠溺无度。
“如此甚好,王后有心了,若豆,你还不过来谢礼,让王后亲手为你戴上,以后可要仔细爱护,不要弄丢了才好,省的辜负王后的深情厚义。”滇王脸上笑意尤增。
“是。”若豆讲完,起身走过去。
就在王后仔细的打开那云雷玉珏的扣子时,若豆恰好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只听“叮咚”一声,若豆惊诧地“啊!”了一声。
若豆连忙转过身,向大长秋容儿要什么。
这时,在座的人才看清,王后孟南萸的脸上,身上竟然一脸汤汁,原来是那玉珏落入汤汁之中,溅了王后的脸上和身上。孟南萸脸色一僵,有些阴郁。
“母后,都怪儿臣手拙,母后您没事吧。”若豆楚楚可怜的望着王后,很是愧疚。
“无碍,只是可惜了这玉珏,沾了汤汁恐会失去瑞泽之气。”容儿此时正手忙脚乱地替王后擦拭脸上的油汤污渍。
“快,快将玉珏捞上来。”若豆急得向身旁的姜妘己喊道。
姜妘己立刻挽了手袖,将手伸入王后的杯盏之中,利落地捞起玉珏,又用帕子仔细擦拭。待汤渍干了,交还若豆。
别人看不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姜妘己就在他们两人中间,看得清清楚楚,就在王后俯身要替若豆佩戴玉珏时,姜妘己向若豆使了一个眼色,那玉珏的正下方正是杯盏汤汁,若豆会意,趁其不备,竟然出手将玉珏扯进杯盏之中,这才溅了王后一脸油渍汤汁。
待王后反应过来是若豆出手时,脸上愤怒极了,这若豆竟这般这样不识好歹!
顷刻之间,王后脸上的笑意才又淡淡地挂了上来,却是比哭更难看!
“母后,孩儿罪该万死,请母后降罪。”若豆随即软软的跪了下去,脸却一脸淡漠。
竹墨苒这时紧紧的捏住手中的帕子,很是焦急,不过她也只是着急而已,并未开口。
“傻孩子,这怎能怪你,是这玉珏长期无人佩戴,那扣子涩了,这才不小心弄浊了。以后,你日日佩戴,不消几月,它的灵气便会恢复。”王后示意容儿罢手,善解人意劝慰若豆。
那赵妃、谢妃脸上分明有几分嘲笑之意,被姜妘己扫视捕捉到眼里。
姜妘己暗自偷笑,这若豆的演技越来越炉火纯青了,配上这么一张诚惶诚恐的小脸,真是生动的很。
姜妘己之所以想出这么一辙,也是临时起意,这种时机可是千载难逢的。王后从来不曾这般当众出丑,一向母仪端庄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