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之后,菜肴陆续上齐了。
顾依依细细品尝着。
这个时候,穗市酒家虽然没有太多的创新菜,但这几道传统名菜却做得极为到位。
也许是因为厨师们每天都在重复烹制它们吧,对于一般的主妇来说都可以熟能生巧,更何况本就是厨艺高超的大厨呢。
顾依依第一筷子就夹起了一块文昌鸡,它是诞生在穗市酒家的一道非常经典的名菜!
众所周知,文昌鸡与加积鸭、东山羊、和乐蟹并称为琼省四大名菜,而文昌鸡更是其中的翘楚!
根据清代的《岭南杂事诗钞》记载,文昌鸡是把雄鸡的肾塞进雌鸡的肚子里,让鸡变成“阴阳鸡”,于是既不管生蛋又不管打鸣,闲着没事每天养精蓄锐,自然就越长越肥。
但事实上,文昌鸡是起源琼省文昌县潭牛镇天赐村的一个散养鸡种,在放养过程中常食村里的大榕树掉在地上的榕树籽而长成的。
总之让鸡吃得好、走得欢,自然肌肉紧实味道美,文昌鸡才会如此美味。
那么,琼省的文昌鸡是如何进入的穗市呢?
据说一九三六年,当时的民国财政部长宋子文在文昌县筹备开大会,要求下属各县选送当地名产,不料西安事变爆发。
于是,宋子文只能急急忙忙返回穗市,顺手带了些海南特产回去,其中就有文昌鸡。
三十年代时,位于文昌路和下九路交汇点上的穗市酒家的名厨梁瑞就结合文昌鸡的特点开发了这道“穗市文昌鸡”。
一语双关,既说明了这鸡产于海南文昌县,又表明了这道菜是位于文昌路上的穗市酒家创制的菜肴。
顾依依吃下了一口,不由点头,鸡肉皮脆肉嫩,味道鲜香。
接下来又夹起第二块文昌鸡,还不忘吃上两口米饭,真是绝配。
顾依依胃口相当的好,不到一刻钟就吃光了一小碗米饭和两道菜肴。
然后,开始消灭那三道面点。顾依依是照着自己的饭量点的,浪费不光是那个年代的人坚决反对的,也是顾依依本人所不能接受的。
如果真的吃不了,那就打包好了。反正是自己吃剩的,心里也不会嫌弃什么。
当她咽下最后一只蟹肉灌汤饺时,却“听”到距离她五六桌远一道熟悉的声音,低低说道:“阿春,你为什么要去港岛啊?”
“你半个多月前不是还跟我说,你在穗市话剧团里快要熬出头了嘛?”
顾依依精准地找到那两个女孩,就“听”阿春说道:“什么熬出头了!”
“我入团三年多了,以前一直演配角。半个多月前团长跟我说,要新拍一个话剧,我可以演女三号。”
“虽然戏份没有太多,但毕竟比起配角,只能露几次面,基本上不说话,好时只能说上一两句台词要强得多呀。”
“我还傻乐来着,结果等到演员名单定下来,我根本不是女三,又是个小配角。”
沈姐劝道:“你毕竟是新去的,那个地方也是排资论辈的。”
“你再挺挺,也许下一部你就能演上女三了。”
爱春嗤嗤地笑:“和我一同考到话剧团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家长就是我们团里的,一年前就已经演上女二了。”
“另一个……我真不是埋汰她,按实际成绩她当初根本考不进团里。”
“走了后门进来的,结果这一次的女三最后定的就是她!”
“我还能说什么?”
“在团里被前辈压着,我认了。但是被同一批的压着,而且还是比我差了不是一点半点的压着,我怎么能安心!”
沈姐给她夹了一块叉烧:“先吃饭,你也冷静冷静。”
阿春用手绢擦了擦眼里的泪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运气真不好,当时我们俩一起报考穗城军区歌舞团,我没考上。”
“这个我倒不觉得冤,我的舞跳得确实不如你好。”
“我不想回家,想着年纪轻轻在外面好好闯一闯。”
“也多亏你为我付了房租,要不然那几个月我都得露宿街头了。”
“后来考上话剧团,我觉得吧,我毕竟从小练习的是舞蹈,演话剧不是专业的。”
“所以,一开始我是真的挺高兴的。”
“而且我一进了团,马上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也许艺术都是相通的,两年多前团里的前辈都说我开了窍,进步非常大。”
“但这又能怎么样,呵呵……”
沈姐压低声音说道:“那你也不能偷渡到港岛啊!”
“一来危险得很,要是被抓回来,你这辈子就完了!”
“二来,你到了港岛,那里人生地不熟,据说那里黑社会猖獗,你一个女孩子很让人不放心的!”
“再说你要是过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爸妈了呀……”
阿春连扒了两口饭:“我必须混出个人样来,让当初甩了我另攀高枝成为局长女婿的那人恶心男人看看,也让我们团里背地里看我笑话的人看看,我阿春比他们都强!”
顾依依付了饭钱和粮票,溜边想要尽量快地离开饭店。
没想到沈姐眼睛特好使,叫了一声:“小宋!”就起身追了上去,一把拉住顾依依:“小宋,真巧!”
“我下了火车还后悔呢,没有问你的住址。”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了……咦,你怎么就一个人呀?”
顾依依侧过脸,笑呵呵地打招呼:“沈姐,我下了火车太饿,就先来吃顿饭。”
沈姐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