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国,红蔷城。
“喂,你个臭要饭的。”一个男人将面前的乞丐踢开,“别挡大爷的路!”
易修抬起头,目光阴冷地瞥了眼前的人。
“我不是乞丐。”他说道。
“啊呸!”那男人冲着易修啐了一口。“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乞丐的命,还大言不惭!”
易修目光惘然地伸手揩了揩男人吐在他脸上的唾沫,一时怔住,屈辱愤恨齐齐涌上心头。
男人伸脚踢了踢:“滚啊,你个贱骨头!”
重重的力道踢在易修的身上,易修的眼神中泛出阴冷的光。
他抬眸,朝着男人便扑了过去,两人很快便扭打起来。
他是易国世子,他怎能受此屈辱?
拳脚相触,本来这样的货色根本就不是他易修的对手,可是他这些天潦倒穷困,食不果腹,反倒是渐渐落了下风。
拳脚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蜷缩作一团,眼神中却阴冷到极致。
四周,人群渐渐围聚了过来,一时各种指点。
易修阴寒的目光露出一丝期待,有些哀求地望着四周的人。
“他居然敢得罪杨登小哥,这不是找死吗?”一人笑着指点说道。
“那可是薛大人的小舅子。”一人尊崇说道。
人群指指点点,笑着,聊着,谈着。
易修眼中的希翼冷了下来,他目光冷冷地望向杨登。
“你再这么打下去,我会死的,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他冷冷说道。
杨登挑眉笑了笑:“呦,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臭要饭的,我杀了也就杀了,我姐夫和官府里的人都有交情,谁会因为你一个臭要饭的得罪我?”
说罢,他朝着易修又是啐了口。
易修深吸一口气,阴冷地望着杨登:“我说过,我不是要饭的。”他顿了顿,“我是易国公子修。”
公子修?
“哈哈哈!”杨登捧腹大笑,“你想冒充也冒充一个可能些的,公子修如今在易国边境之上,保不准已经死了,再说了,就算你是公子修又如何,当年公子禾在我丹国还不是一样要夹着尾巴做人!”
他目光阴冷地望着易修:“本来我不想打死你,可是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倒要看看,我若是真的打死了你这个公子修,又有谁能奈我何?”
说罢,他抬起脚重重地朝着易修脚腕踩去,脚下重重地来回旋扭着。
“啊!”易修忍不住一声痛呼,歪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脚腕以不正常的姿态扭曲着,钻心的疼痛让他清晰地认识的,他的脚骨折了。
意识渐渐模糊,隐约还能听见嘲笑声,他目光狠狠地望着杨登。
只觉周身各处疼得散开。
人群中,不知何时走近一个紫色锦衫的少年,他的手中持着一把乌色的骨扇,好整以暇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郎君可是要救他?”身侧一人低声询问。
少年闲适地摇了摇手中骨扇。
“不急。”他说道,“要收服一个人,必定要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一根救命稻草,才能真的让他死心塌地。”
易修只觉意识渐渐焕然,死亡离得很近,他回想着自己仓促的一生,还是世子之时的荣光,被荆长宁和易禾害得声败名裂,不得已而逃至他国。
不,他的手中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他能见到丹王,他一定可以说服丹王,利用丹王将荆长宁和易禾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是,他等不到了,他快死了。
便在眼睑将要沉沉阖上的最后一刻,一个紫衣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骨扇前端蓦然伸出一排利刺,易修忽的感觉眼前一片血色,温热地,滚烫地喷溅了他一脸。
那是血,但那不是他的血。
杨登死不瞑目的尸体倒在他的身上。
只见那紫衣少年邪邪地望着他笑。
“我是林国公子蔚然,我救了你,你打算如何谢我?”
他伸手将骨扇一页一页地合起,将骨扇在掌心敲了敲。
“哦,忘了你快死了。”他挥了挥手说道,“非远,给他治。”
之前询问要不要救的那个人点了点头,细细观了观易修的强势,取出了一颗药丸给易修服下。
……
半柱香后,一方安静的雅舍之内。
“多谢公子蔚然救命之恩。”易修郑重行礼说道。
林蔚然眨了眨眼。
“你来这里是做些什么?”他问道。
易修沉默片刻,神情莫名地望了林蔚然一眼,忽对着林蔚然沉沉跪下。
“求公子蔚然为在下引荐林王。”他双膝跪触在地面之上,“这是我最后的希望!”
林蔚然挑眉笑了笑:“最后的希望?”他低头玩弄着手心的骨扇。
骨扇是纯粹的乌色,扇骨是用乌木制成,扇面是一片一片镶接无缝的暗色金属,似铁,却又比铁的颜色鲜亮些,若是细细看来,扇骨比寻常的扇子中间宽些,扇端内藏了约莫一寸薄似纤发的利刺。
林蔚然轻抬眉:“你想见丹王?”他出声懒懒问道。
一语中的,易修的神情颤了颤。
垂首贴地。
“请公子助我!”他双手紧攥,叩首道。
林蔚然伸手抚着扇面上雕刻精致的山水纹络。
“你当知晓的,我不是白白救你。”林蔚然唇角含笑,眼眸之间却是慵懒的邪气。“我要易国。”他将手中骨扇在跪着的易修肩头拍了拍。
“我观察过易禾,他性情儒雅,内里却很有做疯子的潜质,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