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荆长宁面前站定。
黎夏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向前迈了几步,从低矮破旧的屋舍间立到山崖间,俯瞰着正中的那片校场。
她轻轻转身,扬唇笑了笑。
“我要离开了。”她说道。
燕毅第一个惊呼出声。
“公主是要带我们出山了吗?”他目光希冀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摇了摇头。
“还不到时候。”她说道,“你们再等些时候,我还会回来。”
凌文华眉蹙起。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他质疑道。
荆长宁袖手而立。
“我的命令不需要质疑,你们只要服从便可。”她转眸冷冷地望了凌文华一眼。
目光若刃。
凌文华周身一冷,如坠冰窖。
他咬了咬牙。
“公主既然要若敖军的兵权,自然要拿出让人信服的理由。不然,即便一时煽动了士气,没有真切的实力,若敖军不可能真正听从你一个女子。”凌文华壮着胆子说道。
荆长宁冷然一笑。
“你弄错了一点。我要若敖军的兵权,只是因为你们做得太差,我看不过我楚国的精锐之师画地为牢,沦落到这般可怜的境地。”她随意地望向远方。
萧嵘顺着她的目光而去。
那是易国的方向。
荆长宁继续说道:“没有你们,我依旧可以堂堂正正地复仇,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她目光冷然地自燕毅、凌文华、席延、裴英四人面上冷冷一掠。“而没有我,若敖军什么都不是。”
燕毅憨声笑着,浑然不觉荆长宁话语其间的意味。
席延恭敬而立,心底划过壮烈的情感,他就知道,他没有看错人。
裴英叹了口气,作为四人中最年长的老者,他这次什么也没有说。
凌文华愣怔原地。
萧嵘笑了笑。
“不错。”他说道,“是若敖军需要她,而对于她来说,若敖军不过是锦上添花,你们,有些时候当明白因果,不要总想着做无谓的质疑。”
荆长宁转身。
“黎夏、席延随我离开,其他人守在九雨峰中,练兵之事不可懈怠,等我回来。”她命令道。
黎夏脸容上浮现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她不会丢下他。
萧嵘望着黎夏脸容上的笑意,歪着脑袋不屑地撇了撇嘴。
席延目光泛出滚烫的情绪。
“是,公主!”
荆长宁摇了摇头。
“出了九雨峰,不要再叫我公主。”她说道。
席延怔了怔。
“那唤您什么?”
黎夏微微一笑,口中轻声呢喃。
“郎君……”
……
丹国,丹王宫。
紫檀苑。
秀雅的紫色衫裙勾勒盈盈一握的腰身。
丹雪目光安静,秀手撑在精巧下颔间,有些百无聊赖。
指间闲闲蘸着茶水,在紫檀桌上画出水线。
“辛广城破了呢。”她低声呢喃,“接下来便是杭湾城吧,杭湾城后是青璧城,再守不住便到岁新城了呢。”
她微微慵懒地吹了吹桌面上的水迹,目光闲闲地望着茶水一点一点蒸发。
“真是无趣。”她呢喃道。
门外,一个宫女急步而至,有些犹豫开口道。
“公主,孙大夫想求见公主。”她低头有些慌张地说道。
丹雪眨了眨眼睛。
很少有大臣会来求见她,他们不是都看不上她这个女儿家吗?甚至以为是她迷惑了丹王,要害丹国绝后吗?
“哪个孙大夫?”丹雪微笑着淡淡问道。
“是,是孙慎大夫。”宫女小心回答,有些摸不清眼前公主的意思。
丹雪望着紫檀木桌上已经干涸了一半的水迹。
“正午了,本公主乏了,你就告诉他本公主睡了,他若是想等,留在外面等。”丹雪说道。
屋外。
正午的阳光温暖。
孙慎在宫殿外不安地来回踱步。
“孙大夫,公主乏了在午睡,大人还是请回吧。”宫女说道。
孙慎不安地皱眉。
“不,我可以等。”他定定说道。
阳光落在他的面庞之上,映出有些苍白的颜色。
他无奈地叹了声,心里却响起了那个少年顽泼的话音。
“你太老了。”少年摊了摊手。
孙慎笑了笑。
“这会是真的得服老了。”他自语道。
丹王不见他。
他拜托小德子通禀了十数次,仍然一次次被拒之门外。
二十万大军开拨易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易国毁于一旦。
他只能来求丹雪,求丹王最宠爱的这个女儿。
方有一线生机。
夜色渐沉,白亮的日头昏暗了下来。
正午时分还算温暖,此际,随着夜色而来的还有沉沉寒意。
孙慎从早上起来便进了宫,已是一日滴水未沾。
他忍不住全身瑟缩起来,微微在风中发着抖。
丹雪安静地向着苑落外望了眼,轻轻地挥了挥手。
“请他进来吧。”她重新低眸说道。
半刻后,孙慎立在了丹雪面前。
丹微微抬眸,有些不解地望着孙慎。
“你就这般信他?”她悠悠问道。
信他?
信他真的不会对丹国存在其他心思?
不,他自始自终都是易禾的人,他从来未曾明白言说过这一点,从某种程度上,这就是骗。
孙慎搓了搓冻的发白的脸,有些僵硬地笑了笑。
“我信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