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荆长宁的方向飞快而去。
然而,一侧的马天飞身扑过来,死死地缠住他的剑势。
电光火石之间。
荆长宁惊醒回过头去。
太快了,躲不开。
马天冷笑。
这场刺杀本就有明有暗,他是明线,暗线却是一个武功不在他之下的禁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胜负还未可知。
一瞬,荆长宁僵在原地。
剑锋刺了过来。
萧嵘咬牙,剑锋不要命地重重向前方劈砍去,这一剑使尽了他全部的力气,长剑不堪重负发出翁鸣声,赫然一道缺口。
他的步伐飞快向后退去。
反冲!
周海惊惧地望过去。
“嵘公!”他喊道。
这样不要命的使力,剑力与反冲之力全然冲击到一起,在胸中碰撞开……
萧嵘“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脸容上却露出一抹明亮的笑。
借着反冲之力,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
荆长宁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揽过了她。
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传来一声酥软的抱怨:“你呀……真笨。”
萧嵘笑着抱住荆长宁,势头重重地朝着地面摔去。
他在半途转身之际,还不忘以自己为垫,将荆长宁护在胸口。
沉闷地摔地声在荆长宁的耳畔响起。
不痛,她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下次小心些。”耳畔的话语有些无力,反倒有种撩人的酥软。
可是下一刻,萧嵘扭过头去,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刚受了内伤,又是这样重重的一摔,纵然他的身体一向不错,也经不住有些撑不住。
马天本就是强弩之末,堪堪缠住黎夏之后,终于被他一式斩于剑下。
那隐于暗中的禁卫见势难挽回,飞快后退便欲离开。
席延抽身追了过去。
荆长宁怔怔地伏在萧嵘胸口,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萧嵘咳嗽了声。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死了。”他戏谑叹道,话音依然是无力的。
荆长宁回过神,连忙从萧嵘怀里爬起,伸手去扶萧嵘。
却不料萧嵘以袖遮面转开头去。
“别看,一脸血,丑。”他哑声道。
荆长宁愣了愣,一行泪水忽的从双颊落下。
“丑什么丑!”她喊道,“你他娘的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丑不丑的!”
她凑到萧嵘边上,一把将他的袖口扯开,露出其下一张苍白染血的脸。
两对眸子就这样触在一起。
明亮的,含着泪的。
萧嵘一怔。
“你……你是在为我哭吗?”他小心问道。“我会医术的,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
荆长宁揉了揉眼。
“谁为你哭了!”她嚷嚷着抽噎,“你是不是傻,刚刚那么危险,谁让你冲过来了?”
萧嵘讪讪笑着。
“那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他说道。
闻言,荆长宁的眼泪却更收不住,抽噎转做大哭。
“谁说是你的错了!我是说你傻!你怎么能这么傻!”荆长宁语无伦次地喊着。
萧嵘苍白的面色上,眼底却拂过一丝暖意。
……
剑锋染血,黎夏沉默地望着这样一幕。
他的心中仿佛窒息了一般。
他从来不曾见到她这般哭过,从来都不曾。
他的眼中,她从来都是沉稳为营,用最冷漠的平静算尽一切。
她何时这样为一个人大哭过?
黎夏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她能这样为他哭一场,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哪怕是生命也无妨。
……
冯武广甩掉了身后的席延,沉沉地舒了口气。
他是贴身守在易王身边的禁卫,三日前得到了易王的命令,要他刺杀那个叫荆长宁的文客。
他失败了,马天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只是,这是也不能怪他,他目光沉沉地向身后望了眼。
若他没有看错,除了那个荆长宁,一行四人,没有一个武功在他之下的,皆是刀尖舔血的高手。
他必须把这件事禀明易王。
……
“你受伤了。”南宫落月望着易禾说道。
易禾扎好的左臂,白布上是氤氲开的鲜红血色。
“无妨,不会死。”他说道。
南宫落月皱眉。
“终究守不住,何必再多守这几天。”她问道,“等郎君回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易禾摇了摇头,目光有些奇怪的固执。
“我不想,一直躲在她的身后,即便是徒劳,也想多为她做些什么。”
说罢,他转身离开,里屋依旧是那方不知推演了多少次的沙盘。
南宫落月有些微怔。
“如果不是有了萧嵘,你或许……罢了。”她叹了声。
屋内。
易禾将代表着易国兵士绿旗移了移,眉紧皱。
“如果,能将毗邻的折陵城的守卫调到这里。”他的指间重重按在沙盘上,“或许能多支撑些时候。”
他的眼很红,大概是几日不眠不休的缘故。
“看来,我得回岁新一趟,请父王将折陵城的兵符交给我。”
有了折陵城的兵符,他才能调动折陵城的兵马。
思及此处,他不再犹豫。
“来人,备马!”他喊道。
“已是半夜,不知世子?”
“我要回趟岁新城。”他说道。
“不如等明日天明?或是交给传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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