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摇落露为霜。
时光荏苒,秋意渐渐浓了起来,已是数日弹指而过,然而自那日之后,易禾却未曾见过荆长宁。
但是有关荆长宁的言辞却是一件一桩丝毫不漏地传到他的耳中,最先便是孙慎放出的拜师之辞,可是自那日孙慎离开对面荆府之后,那孙大夫竟向外宣称荆长宁于绘画之上才能颇甚,他要想正式拜师的话,自己的资质还差太多。
一时之间,众人对那荆姓郎君的画技又是一番推崇,而孙慎更是捧出一幅意境颇盛的山水画作。
可是最让人难以费解的是,那孙慎却说此画并非荆长宁相赠,而是他花千两黄金所求!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孙慎却对此没有丝毫不满,声称这千两黄金花的很是值得。
再加上石业站出说那副仙娥画,亦是他以千两所求,竟是闭口不谈寻美之事。
一时之间,无论得画两人如何言辞,外界对荆长宁是褒贬不一。
见过画的人赞叹那水墨画的确是与众不同,令人心折,但更多的人则说那荆长宁不过是个贪财的小人。
听得这样的言辞,易禾才明白荆长宁究竟想要做什么,荆先生是打算以画敛财,聚那万两黄金。
只是每每思及此处,在赞叹与钦佩之余,易禾心中不由泛出一种酸楚,对于文人墨客来说,名声何其重要?若不是为了敛聚钱财,凭借荆先生的画技,完全可以得众人交口称赞与敬佩。
荆先生这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来换他的前程!
易禾心中感动之余,不由暗暗许诺,若是有朝一日荆先生有所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荆府。
秋意浓了以后,池塘边上的柳叶皆是落了,整个柳树光秃秃地极其难看。
可是荆长宁还是喜欢在院落之中的躺椅之上安静地躺着。
想一些人,想一些事。
石业的说辞是她寻到郑环,郑环在石业耳边吹了枕边风的缘故。
无论是骂名也好,赞誉也罢,总归她现在是个名人了。
郑环借着她的一幅画,也是在丹国一举成名,石业更是因此对她宠爱到了极致。
郑环对于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交代当然不会推辞,而此说法对于石业而言更是将寻美那件荒唐事瞒了过去,石业经郑环一个点拨,也是满口答应,这样一来,石业也是借着荆长宁这场扬名,收获了颇多赞誉,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是非真多啊!”荆长宁歪在躺椅之上,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郎君这是在愁苦些什么?”黎夏在一侧问道。
荆长宁将脸容从青衫之间抬起,有些苦涩地望着黎夏,瘪着嘴说道:“外面那些人骂我贪财,我不开心!”
这样的话语极其娇憨,黎夏一个愣怔,心想郎君这样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下一刻,他便见着荆长宁眼眸之中闪烁出狡黠之色。
“毕竟是我自己干的事,”她说道,“火候玩的也差不多了!”
自从孙慎得画离开之后,荆长宁便吩咐黎夏买了一个月的粮食用度。
然后果断把门关了个严实。
虽说还是会让黎夏告知外面的情形,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被炒地沸沸扬扬的主人公却就这样在世间消失了。
世人怎能可能甘心?
千金虽说挺多,但丹国富庶,很多人家都是拿得出来的,多的是人想搭上荆长宁这场秋风,来场扬名。
当众人捧着银钱,想借荆长宁的画技扬名之时,却发现那少年郎闭门谢客了?
荆府大门之上落下重重的锁,这锁一落便是半月。
半个月的时间里,外面将对荆长宁的好奇炒到了极致。
黎夏望着瘪着嘴的荆长宁,有些伤感说道:“郎君若是听不得那些人的毁誉,我们就离开丹国,去往别国如何?”
荆长宁听得黎夏此言,倒是忽然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颜,说道:“哪有听不得,若不是我收了他人银两,他们也不会这般诋毁我,说到底,还不是我自己干的事。”
黎夏一怔,有些摸不清荆长宁的话语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是伤感,好像也不是,郎君明明带着笑颜,说是开心,现在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却连那青衣少年慵懒地迎着阳光伸了个懒腰说道:“黎夏,开门!”
……
荆府尘封半个月的大门吱呀打开。
这个消息随着秋日里微寒的风传遍了整个红蔷城。
就像泄了口的洪水般,一发便不可收拾。
只是半日不到的功夫,荆府门口便聚集了百来号人,有人拿着拜帖,有人拿着银钱,皆是推搡着要往里去。
黎夏带着几个侍从,起初还能略作阻拦,可是人越来越多,终于冲开了荆府为数不多的几个侍从。
那些人彼此推搡着,便朝着荆府内涌去。
却见在并不宽阔的门前,有一长凳横立,一个身穿青衣的秀雅少年郎无比慵懒地坐在其上,闲适地翘着二郎腿,眼眸微微泛着亮色,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一条长凳拦在门前,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那少年的神色端地是无比散淡。
“你们来了呀。”她说道。
众人倒是停顿在了荆长宁面前,毕竟已经见到了想要见到的人。
“内里我就不请你们进去了。”荆长宁说道,“人太多有些乱,你们走了之后打扫起来也有些麻烦。”
本来在众人之中还有些拿着拜帖,神情恭敬的,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