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文逸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荆长宁。
萧嵘几步追了上来:“小宁儿说的应该是她在丹国的时候。”他露齿一笑,“啧啧,那次,她也是被骂惨了。”
文逸呛了声:“为什么感觉听起来很有趣。”她冲着荆长宁勾了勾手指,“说来听听,让我乐呵乐呵?”
荆长宁翻了翻眼睛。
“说来都过去好久了。”她摊了摊手,“就是当初在丹国,他们一个个都说我贪财,你们评评理,我一张画卖一千两金很贵吗?”
萧嵘默默转过脸,擦了擦汗。
文逸耿直地回了句:“长宁的画那么厉害,一千两不贵啊!他们真过分!”
萧嵘望了眼一脸忿忿恨不得捋袖子打人的文逸。
好吧,对于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文逸,钱这个概念真的不好说。
偏偏荆长宁一本正经点头:“就是就是!”
萧嵘抬头望天。
我也很无奈啊!
……
傍晚,萧嵘从林子里打来几只野兔,串在树枝上烤了起来。
“说起来,我们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两天了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也是很厉害了。”他说道。
荆长宁嗅了嗅鼻子,闻着兔肉和火焰交缠发出诱人的香气。
“出来散心,当然要慢慢走。”她说道,“可惜不能带落月黎夏和席延一起出来。要不然人多会更热闹些。”
这一次出来得匆忙,也是因为落月说了留在文国有一些事,索性他们干脆就只出来了三个人。
一路上走得悠闲,若无其事赏春弄月。
“对啊!”文逸点头附和道,“难得出来玩,当然要慢慢走,这是一个有趣的过程,一看你这种糙汉子就不懂。”
“我……”萧嵘瞪了文逸一眼,“我哪糙了!小爷我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潇洒英俊。”
文逸随着萧嵘的话音手抖了三抖,指着萧嵘道:“长宁,你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萧嵘脸有点黑,他真的觉得文逸那张嘴很欠抽,只是她当初还是公子逸的时候他就没法打她,如今更没法下手了。
男人嘛,他扭过头。
好男不跟女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不过……
他忽然也很好奇,小宁儿当初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他下意识朝着荆长宁望去。
却见荆长宁面色骤变,脸色霎白,身形缩起,像是周身禁不住地痉挛。
“怎么了?”文逸亦是发现了不对,急声问道。
萧嵘没有回答,只几步并做一步走到荆长宁身边,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银针,朝着荆长宁脑后扎了下去。
荆长宁周身的痉挛平息了些,整个人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千里之外的林国。
墨凉掌心的青瓷瓶跌落在地面上,清晰的青瓷碎裂声传来。
从所未有的疼痛从周身袭来,若千般凌迟。
他只是试试,试试,这一次只靠自己的意志,能否挺过去。
痛楚若最凌厉的刃,冲刷在四肢百骸之间,仿佛身体内所有的血液都化作利刃,随着心脏的收缩跳动,挤压在血管中割裂着流动,仿佛要由内而外切开他每一寸肌理。
他死死地攥紧掌心的一把匕首。
当初在刑室里,他曾对黎川说过,痛楚,是自外而内的刺激。可是他没有说的是,这世上最强烈到能够摧毁意志的痛楚,是由内而外的,没有外物对身体的摧毁,而是伴随着生命,伴随着呼吸,从每一寸肌理碾碎而过。
在极致的痛楚面前,连死亡都是一种奢侈。
可他不能死。
他要活着。
恍惚间,在意识将要被全然摧毁的时候,墨凉只觉脑后一痛,整个人便沉沉地昏睡过去。
屋外,月影孤缺。
千里共婵娟。
……
“长宁怎么了?”文逸惊惧地望着萧嵘,急声问道。
萧嵘将荆长宁揽在怀里,手贴在她的脉搏上,良久皱眉说道:“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病症。”
文逸担忧道:“会不会有事?”
萧嵘沉声道:“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
不知为何,听见萧嵘这句定定地话音,文逸心头的慌乱散去了些。
“那长宁现在如何了?”
萧嵘沉眉道:“只是睡过去了,明日清晨便可醒过来。”
“那便好。”文逸拍了拍胸口,又皱眉问道,“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萧嵘沉默片刻:“仅从脉象上看不出来,或许。”他望向荆长宁,“她自己会知道原因。”
他望着荆长宁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形,眉峰紧锁。
这不像是病,更像是一种身体本能对死亡的抗拒和挣扎。
那是一种生命的不甘和顽强。
可是那并不是小宁儿的,更像是另一个人的……
像是来自血亲的一种感同身受。
血亲……
是谁?!
萧嵘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一个让他几乎有些站立不住的猜测。
……
荆长宁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有些久远的,却很温暖很温暖的梦。
梦里,她还在无忧无虑的年纪,虽然孤单了些,但有着亲人的呵护和爱。
梦境深处若隐若现地浮现出一片花海,层层叠叠的紫色风信子随风铺洒如浪。
清晨,水汽拂过向外卷开的六片花瓣,凝成温凉透明的露珠。
“宁儿,哥哥答应过你,等到我们六岁生日,哥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