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菲特奈,菲特奈?弗雷顿。”
当!
菲特奈愣住了,因为听到了她的名字后,莲伊手上的碗掉落在地上,滚出了一个狼狈的弧度。
菲特奈于是顺着碗掉下去的地方看,接着她感觉到莲伊快速的情绪变化——那个瘦小的女孩想要站起来,却摔下了沙发,狼狈不堪的程度要超出那个掉下去的碗。
她在做什么?菲特奈想问,而莲伊很快告诉了她答案,她跪在了菲特奈面前,急切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是领主大人……给您添麻烦了……”
菲特奈感觉措手不及——她从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还有如此卑微的仆人。
更让菲特奈觉得诧异的是,莲伊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哪怕她只是告诉了自己她的名字。
莲伊的眼神却很笃定。
在她的心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显然是救了她一命的人,是不会撒谎的。
尤其是——菲特奈身上不自觉所流淌出来的气质,在一位自认为卑微的仆人的眼中,是很明显的贵族的标志。
“你……”菲特奈望着她,在看到莲伊仍旧保持着这个动作,似乎没有起来的打算后,改口,“我不喜欢仆人这么做。”
这句话是有效的,因为莲伊的动作立刻僵住了,接着她抬起头,试探与软弱混合的眼神中,
终于因为菲特奈那双神情平淡的眼睛中找不到愤怒的痕迹而松了一口气,接着她站了起来,朝菲特奈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您是我见过,最仁慈的领主大人……”
“你知道我是夏芙林伯爵。”菲特奈对话语的关注点似乎从来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是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莲伊说,“城里都传遍了。”
菲特奈点了点头。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您么?我会尽力做到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莲伊急切地说道。
这是一个习惯胆怯的女孩。
“我不知道你曾经遇到过什么,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如此对自己。”菲特奈说,“如果你认为自己这么说,会让我觉得你可以尽力而为的话,就错了——将这些东西挂在嘴边,会让人觉得你不值一提。”
“可我本来就……”莲伊苦笑了一声,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下意识不合时宜,立刻不再说话。
“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菲特奈摇了摇头。
可这一切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改变的。
“这里住的人是查德·奎德吗?”菲特奈决定换一个话题。
“是的,这里是查德先生的宅邸。我是他的女仆。”莲伊说,“可是……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来过了。”
菲特奈看了她一眼——在说道查德的名字时,莲伊的眼睛里闪现了一丝畏惧。
有些主人对自己的仆人并不好——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对菲特奈来说,却不太正常。
“他死了。”菲特奈说。
莲伊一愣,她的眼神变化复杂,先是疑惑,再然后是恍惚、惊讶、欢喜、惶恐……在回归疑惑。
“他的死不会拖累其他人。你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安全。”菲特奈向四周看去,“这里还住着其他人吗?”
“没有了。”
“那么,他最近有送什么东西来这里吗?”菲特奈说,“像是文件一样的东西。”
让菲特奈意外的是,莲伊摇了摇头:“查德先生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那么,他没有将你接到他的新住处的决定吗?”
“不会有的,我是一个笨拙的人,一样东西总是要学很长时间,查德先生一向对我很不满意。”
菲特奈点了点头。
莲伊不会撒谎——至少从她那一双疲倦到几乎可以称作不惧一切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
那么,没有一样东西,是查德近几年带回来的?
是阿普顿在撒谎吗?
菲特奈突然有了这个猜测——当时的阿普顿发现自己即将被杀死,很有可能会想方设法地逃离塔夏波尔。
不过,即使他活下来,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又该如何处理?
“大人,您在寻找什么吗?”莲伊察觉到了菲特奈正在思考,于是问道,“查德先生其实从五年前开始就不怎么来这里了。”
“那么你以什么方式维生?”菲特奈问。
“我想是他的其他仆人寄来的钱——或许在他的账册上,还存在着这一座房子吧。”
“三年前这笔钱断掉了?”
“是的。”
“具体的时间呢?”
“是716年的祝福之月,每年这个月我都会收到从查德先生的领地里寄来的钱。”
“每年一次?717年的时候他没有寄来?”
“没错,716年是最后一次。”
菲特奈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来,劳勒告诉他,莱特塔带来的最后一笔钱是在716年女皇之月——那一年的跋涉之月正好是罗尼德先生去世的时候。劳勒还告诉她,当时自己偶然听到,莱特塔打算去一趟德莱顿。
在德莱顿并没有出现过莱特塔的传闻,菲特奈想要去求证也很难。
菲特奈甚至想到了莱特塔的家族,乌兹尔德家族——现在乌兹尔德伯爵是鲍里斯,鲍里斯又是以希尔顿调查署的一个办公室的管理者。
线……越来越多了。
“但是,大人,我最近倒是收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不过您可能不会感兴趣。”莲伊突然说道。
菲特奈的思路被打断了,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