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寺遭土匪灭门,黄乡绅出去巡视自己田产时候,遭到镇山虎劫杀并曝尸荒野,接连两个可怕的惨案迅速震慑了保康的士绅们。
他们当然都知道是谁干的。
话说那镇山虎和黄乡绅可是拜把兄弟,这些年黄乡绅销赃,镇山虎给他干脏活儿,两人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镇山虎脑袋让驴踢了?劫杀自己最重要的商业伙伴?至于龙门寺就更扯淡了,那些光头们和镇山虎相安无事多年,两家合作都有过,他没事跑去灭哪门子门啊!能干这事的只有拜上帝教,龙门寺的光头刚去县尊那里告他们密谋造反,黄乡绅刚怀疑过他们的动机,紧接着一个灭门一个被乱刀砍死,这些家伙也的确是够心狠手辣的。
这恐怕是真要造反了!
在明白这一点后,保康的士绅反而闭嘴了。
如果他们继续去告密,那结果只能是官府派兵进剿,然后自己的家乡变成战场,贼过如梳兵过如篦匪过如剃的道理他们也都懂的,这些官军的凶残也就是仅次于土匪,那反贼还是稍微比他们强的,更何况那样的话拜上帝教第一个报复的也是他们。可以说无论最后拜上帝教造反结果如何,他们肯定都是最倒霉的,既然这样那就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反正这些人造反是为了抢山外的地盘,肯定不会留在保康这种穷山沟的,人家只是暂时在这里做准备工作,又不是说准备占保康,大家相安无事最好了,而且还可以靠着卖粮食肉类什么的趁机捞一笔,正是出于这种心理,保康士绅对拜上帝教的种种活动完全采取视而不见的姿态。
然后杨丰在黄龙观继续训练他的第一支军队,同时不断制造新的燧发枪,武装更多通过诉苦大会吸纳来的新兵。
到这一年初夏时候,他的圣教军已经扩充到了五百人。
至于圣教的信徒……
这个已经很难说有多少,但整个襄阳府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口已经皈依了昊天上帝,郧阳府的保康和房县同样不会低于这个比例,甚至南阳,随州等地都有了众多信徒,可以说俨然一个大教了,但仍旧没有引起满清官方的警惕。一来齐林在这些官府银子送的及时,二来满清官员本来就这效率,当年八卦教在山东传播近百年才引起满清警觉,可想而知那些地方官员的尸位素餐了,同样仅仅起家一年多的拜上帝教也不可能让这些废物行动起来的,更何况他们还能捞到好处。
不得不说这些大清官员也有他们可爱的一面。
那就是……
除了巴结上司,他们一般不会关心别的事情,除了给自己捞钱,他们也一般不会想起自己的职责。
哪怕他们治下有人谋反。
这个只要有钱可捞,他们也一样会视而不见的。
话说杨丰就不信襄阳知府和安郧襄荆兵备道郧阳总兵这些人猜不出他意图,上次安郧襄荆兵备道故意放出保康县令出缺消息,估计就是在试探他的目的,毕竟如果不是另有所图的话,一个道士不可能拿出一万两银子买一个穷县县令,但即便这样襄阳的官员们也继续无视他。
反正他们到任期走人,在任期內捞够银子,他就算造反也是下一任倒霉。
这就跟王家盘踞石佛口一个性质。
话说闻香教王家至今还在石佛口逍遥快活,只不过改名清茶门了。
哪怕这种在前朝有过造反纪录,而且是朝廷明定xie教的都被视而不见,更何况他这个界定还有些模糊的拜上帝教。
“这就是官啊!”
杨丰不无鄙夷地说。
此时他正在汉江的船上,前面樊城的码头上,襄阳知府正在和送行的官员作揖告别,这位知府大人去年一年总共收了他将近一万两银子,现在已经用这笔钱走了和中堂路子,晋升为山西布政使,这就是要去赴任了。
他身旁阿奴也恨恨地看着这一幕。
估计此时固lún_gōng主也深刻感受到了她大清无官不贪,无官不尸位素餐,此时难免有点激愤之情,毕竟杨丰是怎么做大的她都看在眼里,一万两银子就让一个知府无视一个xie教在自己治下冉冉升起,你们的忠君报国哪儿去了。
就这样的贪官污吏,这大清迟早药丸!
“仙尊,是否开船?”
船老大毕恭毕敬地问杨丰。
在他胸前一根银链子落下,链子下面缀着一个醒目的五色星。
“走吧!”
杨丰点了点头说。
“开船了!”
船老大立刻喊道。
紧接着这艘近十丈长的大型内河沙船缓缓驶离码头,在暴涨的汉江江水拖动下,顺流而下直奔汉口。
杨丰要去找一个合作伙伴。
朱濆。
这个现代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是福建云霄人,这时候东南沿海最大的走私商,或者也可以说是海盗,实际上他在满清的定义中的确就是海盗,大海盗头子,袭扰沿海使吏民不得安宁的海盗头子。
此时正是满清海禁最严的时候,整个中国只有广州一处港口允许对外贸易,为了生计闽浙沿海百姓不得不加入走私行列,驾驶小船冒着风浪和满清水师的查禁奔波海上,在那些小岛上和欧洲的商船贸易,并且结成了大大小小的船帮,可以说亦商亦盗。这样的情况实际上一直伴随着满清海禁期,一百多年里绵延不绝前赴后继,一个倒下另一个起来,而朱濆就是这里面最大的一支船帮首领,他甚至已经发展到可以和清军水师进行海战的地步,直到嘉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