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的圆月,居然胜过那元宵之夜的饱满。
焰火绽放在夜空之中,宛如一个个散落的花瓣,绽放着美丽的光束,宛如那街巷女子的命运,总是要绽放,也总是会因为坠落而消失。
今夜的洛河岸边异常的热闹,聚集了方圆几十里的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河面上有许多花船,这些装点一新的花船,是花钗们的舞台。
台下的男子们手拿花钗,已经开始在那里大张旗鼓地斗富,有一支花钗,让所有的花钗安然失色,它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夜明珠,这颗夜明珠像鹌鹑蛋一般大小,已在白天的时候吸足了日月精华,现在的它,比十支烛火的光芒还要闪亮。
这支让所有的男子自惭形秽,他们知道,只有花魁状元才能配得上这支花钗,而明珠花钗的主人,正是贾遵。
有的男子觉得自惭形秽,甚至直接将手中的粗劣花钗扔到了河里,扭头走向了更为远处的看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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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花魁比赛还有一个时辰,宛香坐在铜镜前面,在发髻上插了一朵淡粉色的牡丹,这是夏季时节留下的花朵,是洛阳城中最有名的花匠精心加工而成,风干之后,为避免花瓣受损腐烂,故不以水浸泡,每日以香料喷洒,半年之后,方能留住香气。
这样的牡丹,需采摘开得最艳时有着极其丰满花瓣的牡丹留存,百里挑一,而能制作成功干花的牡丹,更是凤毛菱角,用夏季鲜花做成的饰”也不过五支,有资格佩戴的,只有上届花魁。
宛香向楼下望去,阁楼下面已经聚集的各类人群,每个人的脖子都像是被上面的绳子提拽着,想着阁楼上方望去,她仔细扫过了人群,也许,张方真的没来。
那日张方来到阁中,自己多有失当之举,幸得贾遵解围,这次贾大人放出话来,要娶花魁状元,青楼也是不敢得罪,如若自己真的入贾府为妾,日后再与张方相见,已是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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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船缓缓地靠近阁楼,宛香、水仙等女子纷纷移步下楼,风华绝代,倾城多姿。
花魁比赛主持的执事在那里高喊着,“入船!”短短的两个字,意味着花魁比赛如期开始,天空中的爆竹声音更加响亮了,洛河岸边的人们欢呼着,一些姑娘们向河里散落着花瓣,各色花瓣随着水波荡漾着,飘向那没有尽头的去处。
方义穿着纹斌的衣服,习惯于粗布衣服的他显得很不自然,明明他应该充当公子的角色,却一直跟在纹妍和凌玥的后面,他知道自己今晚做了不应该做的行为,因为,在纹妍面前,他说不出那个“不”字。
不是城中有名的官人和公子,是没有资格在近处入座的,这让第一次看花魁比赛的纹妍和凌玥很不过瘾,两个少女本就身形娇小,她们顺着人群中的缝隙往前面挤着,希望能靠近船体一些。
“原来这就是花魁选秀啊!”凌玥在心里感叹着,十位美女竞相走入船中,旁边的小姑娘为她们扬撒着花瓣,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凌玥的思绪不由得跳到了自己生活的世界当中,那里有各式各样的选秀,歌曲的、才艺的、美貌的,选秀选手在个人介绍时大都说着自己的悲惨身世,想博得评委和观众的同情,她忽然觉得自己世界的那些人们真的好做作。
再看眼前的这些美女,她们的命运却更加悲惨,可是却没有人大肆渲染她们的经历,也许,取悦男人确实是她们的生活方式之一,可是她们也没有自甘堕落,她们还会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世人面前,美化了洛阳城,点缀了这个女子本就没有地位的世界。
“出船!”又随着主持执事的一声高呼,美女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衣着鲜亮,华彩宜章,美女们站在船头,宛如十朵刚刚绽放的鲜花,在船头盛开,随着水波的高低荡漾。
每个美女的旁边都有一块半人之高的木牌,这木牌上面写着美女的名号,当然,都是她们在青楼之中取的艺名。
“青梅”,“如画”,“梦桃”,“艳菊”四位姑娘中船中走了出来,亦或清丽淡雅,亦或玉脂香容、亦或花间游梦,亦或艳丽出尘,每个美女都有着不同的姿态,举手投足之间或是轻盈、或是妩媚。
随后出来的是“闻春”、“知夏”、“秦秋”、“雪冬”四位姑娘,人如其名,美如四季,或举止活泼生动如春、或笑意盈盈热情如夏,或香飘四溢熟若金秋,或银装晶莹亮如寒冬。
八个美女姿态各异,船外观众无不称绝。
贾遵的看台离花船最近,他坐在前排的中心位置,这是地位最为尊贵的人的座位,他和离他最近的男子们始终按兵不动,这些男子都在等着两个人出现,水仙和宛香。
与上次花魁选秀不同,这次的水仙并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她身着一件薄丝青衣,翠簪挽发,腰间以绿羽点缀,玉佩垂襟,峨眉颦笑,莲步微移,体态婀娜,宛如一绿色出水芙蓉,清丽脱俗。
观众之间已经响起了口哨声,水仙一出场,刹那间艳压之前八艳。
“这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宛香出来,要比这好看百倍。”不知不觉之间,凌玥和纹妍已经挤到了头排,只是并没有座位,看着周围的男子们频频称赞水仙,凌玥觉得多有不公,在凌玥眼中,虽然这水仙也算得上是角色美女,却如何能与宛香比较,水仙多有矫揉造作之势,哪里比得上宛香的落落大方。
“这位小公子的大话未免说得太重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