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似乎是有点被沈念给镇住了。
这一次回来,态度大改,不但对沈家人客气了,连姿态也放低了许多。
虽然沈念不知道本家里沈宝同父亲的谈话,但她能感觉出来。
对待沈宝也不像之前一般除了敷衍就是忽悠。
如此这般,彼此倒是亲热了许多,真像是来亲戚家帮忙的长辈和心存感激的晚辈了。
而另一方面,孙武他们几乎找遍了莽山,也依旧没发现沈宏沈辰的半点踪迹。
沈念心底着急,但也知道此事急不得,而且就眼下情形来看,父兄恐怕真是被人带走了。
便叫人传信道:“我们这就要出发往大河镇了,让他们在莽山等候,到时汇合便是。”
沈宝正好在一旁跟沈念商量运粮之事,闻言不由道:“念侄女也要跟着去?”
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是不希望沈念跟着去的。
且不说此去大河镇路上是否太平,便是到了大河镇,那里可是三地互市,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充斥其中,也不是个什么安全的地儿。
就沈念这般姿色,到了那儿铁定引人注目的很,万一惹来麻烦怎么是好?
若是按照之前沈宝想要吞并沈家财产的想法,那沈念出事正好求之不得,但现在沈宝被父亲说服,往沈念身上押宝了,自然是希望沈念平平安安的,不然他不是白忙了么。
“自然。”沈念微笑着给沈宝斟了一杯茶,道:“此事非同小可,关系到沈家将来,我岂能不去?”
信不过沈宝是一方面,正如沈念所说的,关系重大,不然沈宏和沈辰也不会都折在了莽山,如今沈念当家,岂能撒手不管?
而且沈念还有一重想法,就是借此机会,若是能跟卢泽搭上线,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也不是沈念异想天开,就从之前那两个替卢泽送信的边军能毫不犹豫向沈念行礼来看,这位卢将军可不是那种瞧不起商人的迂腐古板的傻子。
沈宝不由得皱了眉:“可是大河镇实在不是一个好玩的去处,侄女若是好奇,也不必这时候去凑热闹。”
沈念摇头笑道:“叔父错了,我可不是好奇,只是身为生意人,想要抓住更多机会罢了。”
大河镇的粮食交易,虽然是朝廷督办,但除去事先议定的份额之外,并不禁止民间交易,在沈念看来,作为三地互市的大河镇简直处处商机,哪怕不能分一杯羹,见识一番也是不错的。
从前老师曾经带她和师兄去过大河镇,然而那时候她还小,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一看而已,老师只是带她去玩,更深的东西没有机会接触更没机会了解。
想到老师,沈念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宝却没有想到,沈念一个从没接触过生意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若坐在面前是沈宏,他不会诧异,可这是沈念!他认为将来会成为人上人的沈念!
不可讳言,从古至今,商人虽然富贵,却也是被士人所瞧不起的,沈念从小便出去念书,与士人为伍,竟然会如此想?!沈宝当然不会觉得沈念自降格调,反而认为沈念是难得的通透,士人再瞧不起商人,可也没几个不爱银子的,这世道,想要过得舒坦,有权有势有银子,缺一不可。
“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今次出门,一定要多带人。”
沈宝如今也知道沈念是个有主意的,自然也就不再白费口舌,只是叮嘱了两句便罢。好在他也是也跟着去大河镇的,路上有什么不妥再提便是了。
主意既定,沈念回头便跟家里人说了,朱氏一听眼泪就掉下来了,老太太则只是叹着气叫沈念小心,沈默在一旁眨着眼睛,抿着唇,见沈念眼神扫过来,终于是没敢哭。
沈念给沈默使了个眼色,姑侄俩费了半天唇舌才哄好朱氏,沈念又把侄儿提溜到一旁,嘱咐道:“我不在家时,你便好生温习功课,每天写二十张大字,等我回来检查。其余时间不要出去玩,紧闭门户,若有客来访,礼可以收,人不要见,等我回来再说。”
随后沈念便叫人往其他粮商家里送了个信,道是粮食已经备好,问是否有人同行。虽然结盟散伙了,但好歹还是有几分香火情的,同路走也好有个照应。
只是还没等沈念收到回信,就接到了一个爆炸般的大消息。
“小姐,出大事了!”清瑶提着裙子咋咋呼呼的跑进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道:“我刚刚出门去,就听见外头议论开了,小姐猜猜是什么事?!”
沈念放下笔,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道:“说罢,什么事?”见清瑶鼓起了腮帮子,便笑道:“你若不说,我便找别人问去。”
“小姐!”清瑶连忙拉住了沈念的袖子,讨饶道:“我说就是了。”
随后便压低了声音道:“果然如小姐猜测的那般,又有一个粮队被劫了!听说是江南那边的大商贾,不过他们倒是幸运,听说没死几个人,只是粮食被抢走了一些。”
沈念猛然抬起眼睛,一双眸子神采奕奕的看着清瑶,道:“在哪儿出的事?”
清瑶还是一脸悻悻之色:“听说是良远还是哪儿,只确定是会宁南边,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有三四日了。”说完似乎也觉察到哪里不对,“哎呀,叔老爷才从会宁来呢,幸好没遇上那些山贼!”
沈念站在屋檐下,对着不太耀眼的阳光微微眯了眯眼睛。
沈宝从会宁来,却丝毫没提到这事,看来应该是不知道的,鉴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