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媛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到许晓苑坐在沙发上发呆,头发鸡窝一样没有梳理,邋遢到了极点。
她没管许晓苑,进了厨房弄了一人份的早餐,坐下吃饭。
“昨天,怎么回事?”许久,许晓苑开了口。
“明知故问?”汤媛反问。
“你救了我?”许晓苑眼神空洞,勾了勾唇角,“我不想回去,我不能回去。”
汤媛没接话,继续吃饭。
“我爸不管我,我妈一点用都没有,遇到事就会哭哭哭,哭有什么用。舅姥爷没打我,我就是想讹上你,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把我留在北京。”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没想到你这么心狠,你压根就不管我,我能怎么办,我不回去,我只能在那呆着,被睡了也是活该,怎么,这次你管我了,你管我干嘛!”许晓苑用力的擦着脸上的泪,鼻涕也流了出来。
“涕泗横流啊。”汤媛已经吃完了,冷冷清清的说。
“啊?”许晓苑被说的愣了一下。
“知道这个成语什么意思吗?”汤媛坐在餐桌旁,双手交合抵在唇边,“你是高中生了,这个词你该知道,还有,我怎么到北京的,你应该知道。”
许晓苑吸了吸鼻涕,没接话,汤媛看着觉得很不舒服,拿起一包纸丢到她面前,“人从书里乖,许晓苑,你没有失学,机会从来都在你自己手里,你自己不愿意努力,你想怪谁。”
“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脱离那里。”许晓苑拿起纸,狠狠的擤了鼻涕。
“嗯,那就自己在北京漂着,我没有养你的义务。”汤媛有点烦躁,她讨厌急功近利的人,“出卖你所有的一切,除了学识,因为你没有。”这话说得很严厉。
“那我要回去?”许晓苑红着鼻头,看向汤媛。
“最后一遍,许晓苑你没有失学,你想上学没人能拦你,相反,你想继续在这待也没人拦的住,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你要对自己负责,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汤媛满脸不耐烦的说着,“不劳而获,这世上从没这么好的事,除了投胎。”说完就把桌子上的盘子收起来,回到房间收拾一下去上课了。
汤媛下课回家之后发现许晓苑走了,桌子上放了一千块,下面压了张字条,字很丑,是许晓苑留的,说她回去了,钱会还,但是会延期。汤媛笑了笑,从包里找出来借条和这张字条还有钱放在一起,放到书房的抽屉里。
然后换了一条裙子,开车去严家。
她这就欠了王非凡一个人情,要还的。严蕃在家,汤媛和师母杨丽打了招呼就直接去书房找严蕃去了。
严蕃在练书法,他最近在练草书,张牙舞爪的满满一张字,没几个人能认的出来,也就是汤媛跟在他身边时间久了,对他足够熟悉,才能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汤媛自觉的站在他身边磨墨,看他在写什么,是满江红,岳飞的词。“怎么,最近改路子了?”汤媛一直等到严蕃停笔,问到。
“我所有的学生里也就你最懂我。”严蕃放下笔,对自己的作品左右端详,觉得满意,就离开桌前,拿纸随手擦了擦手上的墨。
“老师也懂我。”汤媛笑着说。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学生。”严蕃笑着拿手点了点汤媛。
“缘分不可违。”汤媛也笑,“我也没堕了你的英明不是。”
“非凡那边我替你打点好了,送了他一副字,让他拿给王老爷子了。”严蕃坐在堂椅上,笑呵呵的看着汤媛。
“那是我堂姐的女儿,已经回去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世上又多一个失足少女吧。”汤媛笑的媚献,趴在桌子上,对严蕃说话。
“少来,就你,我还不知道。”严蕃拿眼瞥汤媛,“冷情冷肺的,没良心。”
“严教授为人师表。”汤媛笑嘻嘻的没正形。
“汤教授不遑多让。”严蕃说完就下了楼,不再理她。
汤媛笑出了声,也跟着下了楼,保姆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很丰盛,看菜色估计都是杨丽亲自做的。
“这一看就是师母做的,色香味俱全,我有口福啊。”汤媛说着就拉开椅子坐下。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严蕃瞪她一眼。
“孩子夸我碍你事了?还不许孩子说两句话了?针对谁呢?”杨丽把严蕃怼了回去,他只能瞪了瞪眼闭上嘴。
“说起来,媛媛今年都二十九了吧,这都要三十了,还没个对象?”杨丽问的真切,汤媛听着头疼,严蕃在一边偷笑。
汤媛二十九了,博士毕业有三年了,汤媛硕士博士都是严蕃带出来的,他的原则,能交出让他满意的毕业论文他就给你学位,汤**出来了。
二十六岁博士毕业出国游荡两年二十八岁被逮回来做了a大的老师,严蕃不满意,觉得屈才,非要提成教授,当时闹得阵仗挺大,最终严蕃获胜,汤媛做了中文系最年轻的教授。
严蕃对她很好,把她当孩子对待,好到许多人都怀疑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不正当关系。杨丽对汤媛有一种补憾的感觉,她年轻的时候想生女儿,结果只生了几个儿子,后来希望能有孙女,希望又破灭,再加上严蕃带的学生大多是男孩,杨丽在面对汤媛的时候总有些过分的热忱。这份热忱在她的婚姻大事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杨丽把自己的孙子过一遍,然后开始看严蕃的学生,她的师兄们,最后,他们都和汤媛成了好兄弟,就差结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