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听到了她的啜泣,她泪打红衫的声音。无垢的话语是那么的飘忽遥远。飘忽的令我的心跌进绝望的深渊。由前一刻光明温暖的天堂,跌进了黑暗阴冷的地狱。这是多么短暂的过程。一念花开,一念花落。原来天堂和地狱的距离竟然如此的近,幸福与不幸也仅在一念之间。“我很高兴你这么说真的很高兴”无垢说着高兴却忽然间泪流满面。“可是.....可是不可能了,过几天我就要随父王回去了,你要多保重,知道吗?倘若想我的话,就一定要活着走出这间囚笼。我等着你.......一直都会等着你。”无垢潸然泪下,渐渐远去了。我发疯似的的大喊:“你说话要算话,我一定会活下去一定。我一定会派人迎娶你,要做你做我最美的新娘。无垢,你要相信我的话。相信我的话.......”无垢拼命点头,带着无声的幽咽远去了,只留下那首凄怨的歌声。“当风花雪月在那一刻凌乱,留下的是你温柔的笑面。假如用生命许下诺言,我愿意是你对我永远的思念。”那如哭如泣的歌声带走了我的心,我的魂,我的思念,我怅然若失,在斑驳的铁门前伫立到深夜。夜色如水,寒意如铁,人心已然石化,已然枯竭。第二天,送膳的太监来了。我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怔怔地发呆。太监依旧是一脸漠然地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一摆好。却不再是精肉细米,两菜一汤,而是从前的粗菜糙米。而我也无心再去过问这些。心都被剜走了,谁还在意饮食的好坏。原来能毁灭一个人的不是食物不是其他,而是感情。“吃吧,你死了倒无所谓,别害了那位善良的公主。”我依然木然呆坐。太监起身离去,刚要跨过门槛的时候却又折了回来。“真想不明白,那位美丽善良的公子主为何会看上像你这么窝囊的人。纵然她一再叮嘱咱家,但咱家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既然那位善良的公主走了,咱家还是一吐为快的好。免得你再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我依旧木然。“那是在四个月前,听服侍她的婢女讲,自从她知道你吃的是粗菜糙米之后,她回去哭的十分伤心。还恳求前来送饭的咱家,要求调换食盒。留下你的粗菜糙米,却让我将她的精肉细米给你送来,而且日日坚持。不但这样,还再三恳求我不要让你知道。当时咱家惊呆了还以为她疯了。哪有自己饿着肚子而将美食让给别人的道理,而且还是一位无亲无故的人。你吃的那种粗菜糙米,那是连畜生都嫌弃的食物,对于娇生惯养的一国公主,又怎么吃的下去。所以很多时候她只吃一口便放下了。长此以往,她日渐消瘦。但凭我们怎么劝,她都不听。依然让我给你调换膳食。她临走之前过来向你道别,之所以蒙头覆面只是不想让你看到她日渐惨白消瘦的容颜。”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簌簌落下,端起碗筷努力地吞咽着。以往难以下咽的粗食,在舌根下触发着最美味的味蕾。不是因为食物而是因为心。我哭着微笑,我笑着流泪,一切皆因为那个善良的美人。人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得此红粉夫复何求。我决定要活下去,直到我离去的那一天.........“主子,咱们出来的时辰不短了。还是回宫吧。再晚了,怕是太子又要猜忌了。”安公公的声音将我从往昔的记忆中拽了回来,毫无技巧的生硬。他是我的随从,因为在宫里待得久了,也像其他老人一样,喜欢唠叨。我一脸淡然,淡然得仿佛天边的浮云。拾阶而上来到菊花圃旁的赏心亭,来到桌案旁,挽袖执笔,挥毫而就。“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主子的诗词功底愈发的深厚了,这首长相思一出,天下间谁敢再称词雄。就连百余年前名动天下的诗词大家‘温韦’恐怕也得甘拜下风。不过恕奴才愚钝,眼下樱花绽放春意盎然,但细观主子的这首长相思却秋意凛然,却是为何?奴才着实有些不解。”温韦?我笑了笑。前蜀宰相韦庄与晚唐大诗人温庭筠合称温韦,后人将韦庄的《秦妇吟》与《孔雀东南飞》、《木兰诗》并称为“乐府三绝。而温庭筠与李商隐、段成式文笔齐名,号称“三十六体”。由此可见韦温的成就与影响力。从安公公由衷的赞叹里,我知道他并非虚夸。命运总如顽皮的稚子,无意间就会给你开个玩笑。然而现在的安公公又怎么会知道,此时的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我眼下虽然春意盎然,心中却是秋意萧瑟,无垢与我远隔千山万水,让我怎么‘春’得起来。”我淡淡一笑,还笔入架轻吟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韦端己的诗词并非你说的那么不堪。”我取出面具戴上,信步走出樱花园,解开系在古槐上的马缰。“去汉国求亲通好的队伍什么时候回来?”我回头问跟来的安公公。此时的安公公和我一样都是微服出行,只是相比他臃肿的身体,衣衫略微有些小。搭眼看去显得有些滑稽。安公公一脸无奈地说道:“主子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奴才一百零三遍了。既然是皇上点头的亲事。主子只管放心等待就是。”我不期然地一笑:“又问那么多次么?算啦,既然天色尚早,咱们再去城外转转如何。”安公公闻言长脸拉成了苦瓜。“主子,咱们出来有段时间了,再不回去,恐怕真要引起太子的猜忌了。”他的话雨水般冲走了我原本喜悦的心情,太子,太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