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兰妃人如其名,削尖的瓜子脸,雪白的皮肤,两团淡淡的红晕显得十分有气色。特别是那一双动人的桃花眼,不笑时亦是眉眼含-春,楚楚动人,如今在景颜看来,却觉得似曾相识。
可是,又再哪里见过呢?
面对兰妃如此热情地招呼,王松却面上很是平淡,甚至景颜惊讶的是,甚至有些似有若无的冷淡。
要知道,王松可是无比温柔的人,纵然面对多次陷害他的季氏,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而对这个仅此一面的兰妃,怎么会这样态度。
景颜的好奇心,一点一点被勾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面前的美人儿,正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王松身上,这才发现有一缕刺目的眼神盯着自己,忙抬头看去,与景颜正好望了个对眼。
“见过兰妃娘娘。”景颜侧身行了一个礼。
兰妃尴尬地笑了笑,矮身扶起了景颜:“何须这样多礼,大家都是自己人!”
自己人?王松听后不免眉头紧皱,他忽然抓过景颜放在轮椅上的手,十指紧扣地握住,淡淡地对兰妃道:“既然娘娘在此,在下不便打扰,先行告退了。”
景颜一惊,从成亲到现在,王松从微碰过她的一根发丝,如此莽撞的举动,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吗?
他宽大的手掌微微沁着汗水,可那汗却是冷的,略微有些粘腻。景颜的手瑟缩了一下,终究没有抽-出,而是任由他握着,因为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那阵微弱的颤抖。
他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松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兰妃一双桃花眼含-着泪水,楚楚动人,就在这一刻,景颜明白过来她到底像谁了,因为王松有一双同样的眼睛!
难道这人是……
“松儿,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终究是你的姨母,你为何对我如此疏离!”兰妃字字泣血,那泪水从眼眶之中泛溢出来,仿佛打碎了一瓶子水,惹人心疼。
这么说,眼前的这人,便是宁采菱的庶妹宁采兰了。当初宁家败落,可宁国光手里终究是有兵权的,不至于没落成如今这个样子。
可后来的消息,便是宁家主事宁国光猝死,紧接着他的儿子宁盛在战场被敌军所杀,长女宁采菱病亡,宁家的二老一下子受了如此大的打击,白发人送黑发人,相继随儿女而去。
宁府也就这样败落了,可宁国光手里的十万兵权,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宁府败落后,士兵重新被收编了,可其中内情到底如何,却鲜有人知。而且时间一久,人们也将这件事淡忘了。
这其中,当然不会有人去注意宁府庶女宁采兰的动向,她一向深居简出,这时候消失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难不成,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享受无数荣宠的兰妃,就是当初那个卑微无比的宁府庶女?
这世界,真是奇妙啊。
望着眼前交叠的那双手,兰妃眼中有过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她便恢复了柔美的笑容,颇为亲切地看着景颜,语气是如此的温和:“你是景太傅的女儿吧,早就听人说起过你,没想到长得这样标志!”
“娘娘谬赞了。”景颜低下头,笑容浅浅,并不想与她多话。
“木槿,你去布置一下,我要和松儿他们说说话。”
“不必了!”王松将轮椅向后退去,淡淡地道,“娘娘,我们告辞了!”
“等一下!”兰妃脸上露出苦笑,她低着头,仿佛受尽了无限的委屈,过了半晌,才抬头道,“松儿,我一直都知道姐姐在这里,但是我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想着她曾经给我的恩惠,可我是真的是有苦说不出!”
“罢了,是我打扰你和姐姐说话了,我先走了。颜儿,你的姐姐如妃与我在宫中交好,有机会的话,多来宫里坐坐。”
“是,颜儿谨遵兰妃娘娘教导。”
兰妃说完这话,便带着贴身丫头木槿离开了后殿,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不忘回头对王松道:“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你的母亲是我的姐姐,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望着兰妃离去的背影,景颜摇了摇头,本以为王府之中暗潮涌动-乱的像是一锅粥,却没想到已经没落的宁家,也是一笔糊涂帐。
至始至终,王松都没有抬头,他背对着兰妃,脸上的神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很意外吧。”王松突然道。
“什么?”景颜收起视线,有些不知所谓。
“她。”王松自嘲地笑了笑,“我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她的时候,也很惊讶。原以为她和所有宁府的旧人一样,会离开平京重新生活,却没想到她已经爬到了这个位置。”
“那时娘病重,身边除了姐姐没人照顾,后来姐姐出嫁,娘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我多想她能够照顾照顾娘,不为别的,就看在娘一直待她如亲姐妹一般,在宁府为她遮风挡雨。”
“可娘还是走了,她连娘的丧礼都没有出现,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可后来我才知道,她那日进了宫,碰巧被皇帝看见,当日就被宠幸了。”
“每一年娘的祭日,我都希望她能够出现,能够跟我解释为什么会这样,可她做着她的兰妃,享受无限荣宠,把那个为她在宁府遮风挡雨的姐姐完全给忘了!”
“刚才,这屋子里起码有二十个护卫藏在暗处,她若真心是想和娘说话,有何必带着这么多人进来打扰娘的清静!一切都是她做出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