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话一落音,乐彦辅便推开她,厉喝了一声:“住口!”
“我既在朝廷为官,自当为晋室效命,难道你也想让我与那般奸佞宵小之辈一般谄侍于贾后,做那般让后世之人唾骂的走狗吗?”
石氏被喝得一颤,心中却早已是气怒万分,她的母族便是依附鲁国公与贾后才有了今天的辉煌,可没到自己所嫁之人竟是这般冥顽不灵,非得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
“郎主,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保了你的性命,将你从牢狱中救出,给了你今天的位置,如今你再来摆出一副忠臣的架子,不觉得可笑吗?”石氏忽然冷声道。
乐彦辅被激得神情一僵,满腹愠怒,却无处可泄。
想起他当年初到京洛之时,满怀报复与雄心壮志,又凭自己的才学与努力得到了王戎与卫瓘的赏识,好不容易有求得一官之职的机会,可偏偏就在此时遭人构陷,仅以偷窃之罪名就将他逮捕入狱,作为一名士,即便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若品性遭人逅病,这一辈子也算是彻底毁了。
而石氏便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借助了她娘家的势力,将他从牢狱中救出,他也因此而报恩于石氏,在谋得高官厚禄后,许了她正妻之位。
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石家的一些行为却是与他背道而弛,又因石氏从中作梗而处处受制,他的许多宏图志向也无处施展,这种憋屈他也忍受了多年,如今见到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卫瓘同样遭到构陷而致灭门之祸,他又岂能再为了名哲保身而置身事外呢?
石氏的蛮横与无理取闹,他也习惯了以冷战去应对,这个时候,他忽地想起了宁氏,想起他和宁氏在一起的那短暂三年,想起她的温婉沉静低眉浅笑以及一切的一切,那个女人似乎从未要求过他什么,亦没有责怪过他什么,就连最后的离去也是那样的安静没有任何怨言。
总以为是一潭一眼便能望到底的清水,直到现在想来,才发现原来是一副他看不懂的画卷。
夫妻一场,他竟发现自己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想到宁氏,他才赫然又想起了宁氏为他留下来的女儿,一种钻心的痛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踌躇许久的他终于不发一言,而从石氏的身旁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