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咒似怨的凄厉鬼啸,声浪以肉眼可见的威势在空气中荡起涟漪,在御花园中回荡,空中隐约存在的流萤虫火在这瞬间化作了灰灰,丧失了生存的权利。
朱允炆站的最近,受着音波的攻势最为猛烈。虽有神功护体,可脸色也不自禁的白了那么一瞬。
一瞬的恍惚,再抬眼,半空中三道身影跃起在空中,以三才阵势拳掌齐出。远近还有一丈,可气机却以牢牢的锁定,朱允炆肯定,四方八面,不论自己向哪躲,都一定会受此一击。
狭路相逢,何者能胜?
细薄的双唇微微一抿,朱允炆的脸上也带起了武者独有的坚毅,双拳收在腰间,双膝下意识的微微一屈,以一个二字钳羊马的桩步定住身形,目光看着头顶的三人,也看着远处那五双赤红的眼睛。
他始终记得,他的敌人可并非只是三人,而是八个。
还好,他记得。
三道凌厉的拳劲以泰山压顶之势同时落下,朱允炆双掌迎了上去,只听得轰然一声炸响,如雷动九天。一道乌光闪过,空间仿佛被撕裂,内力激荡。五道身影亦如电闪雷轰般冲到朱允炆的近前,为的他还隐约记得,是李彩娱!
“嘭”
轻轻一响,朱允炆避无可避,与李彩娱双掌相对,内力如怒海洪涛般展开了最原始的比拼。
内家功力比拼乃是最为激烈凶险,远胜招式往来。
须知,高手过招,哪怕相差悬殊,总有一个往来反应,弱者赢不了也总有那么一线生机可以逃跑。
可对掌拼功不同,除非两人同时撤力,不然必是一死之局,若是两人功力相差仿佛,那恐怕还是个同归于尽的局面。
朱元璋给朱允炆留下的皇道真气凝实浩瀚不假,可他面对的是潜力激,透支生命的天门震字堂堂主李彩娱。
尤其,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擂台比武。
“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掌声过后,又十四只手掌印在了朱允炆身前背后,同时八股异种真气冲向了体内。
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曲或直,或炙如火或寒如冰。八道真气如八条毒蛇,蚕食朱允炆体内的皇道真气。
画面在此定格,极动转为极静,御花园中就这样陷入了静默之中。
黑暗中处,那三个阴险的旁观者这时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来。
“想不到这便是本能驱使下所作出的最大胜算,竟然是内力比拼。”鹰眼的老者沉吟一声,点头笑道:“也是,相比于那九天云动的身法轻功而言,八而合一的内力确实有更大的胜算。”
“前,前辈。”马三宝上前一步,疑惑道:“胜负已分,我们要不要提前。。。”
“还不急,再等等。”老者摇摇头,说道:“还是那句话,皇帝的武功来历咱家不知,难保没有其他变化。八门落日如今不过只开到了景门,你看他们的眼睛。。。”
指着场中,又回手探出两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景门开,他们的身体已经处在了一个极其危险的状态。时间一长,也不用多,咱家估计三炷香,若是还没分出胜负,那胜负也就不再定论。”
“所以咱们是不是应该提前出手,直接。。。”华鹏飞在一旁抬手在喉咙前边一划:“提前在皇帝面前把脸露了,一会儿才好动作。”
“不行。”老者挥手否决了华鹏飞的提议,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别看你天蚕七变,内力高绝,可真要上去,不碰便罢,但凡你敢碰他们中任何人一下,哪怕摸摸头丝儿,嘿,那力道反噬而上,他们的死活不好说,你?运气好些当场蚕变,运气不好咱家还得给你收尸。”
“哼!”华鹏飞冷哼一声。
鹰眼老者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再等等吧,他们还能再耗一会儿,咱们等的起。而且,正主儿还没登场呢。”
“也该到了啊。”马三宝喃喃道,心下也是疑惑。
。。。。。。
东直门外,人仰马翻,尸横遍野。士兵们挥刀舞剑踩着尸体,战在一处。这是一场很奇怪的战斗,一方觉得自己是在阻拦反贼入宫,另一方则觉得自己是要冲破反贼的阻拦入宫勤王救驾。
无义之战不可胜也。而当两只精锐都坚信自己的奋战之心时,所爆出的战力不可直视。
如一只幽灵漫步,行走在尸山血海之间,刀光从容的在身边缭绕,不曾闪躲,也不曾有片缕衣角割落。残肢断骸接连飞起,雨落胜血,亦不曾有点滴打湿黑蟒锦袍。
他要去见皇帝,用自己最辉煌的姿态。
一步,一步。徐如意走到了那四门已经滚落在地的,被称作洪武铁炮的四支粗重的铁通边,停下了脚步。
看了看,又想了想,笑了:“同为大明将士,为天子尽忠,何以竟在这东直门外杀做一团,直叫亲者痛,更惹仇者快。”
阴柔的嗓音轻轻诉说,并非声嘶力竭的呐喊,却传遍近万厮杀汉的耳中。刀风剑影为之一滞,活人无数。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大好的身子,不开疆拓土,不平定叛逆,却在这宫门前因为些阴险算计死的不明不白,是咱家的错。”
“你。。。你是。。。。谁?”近处,一个浑身浴血的汉子颤声问,好像面对的是庙中神佛的突然开口。
“咱家是来救你们的人。”徐如意举目四顾,又笑了:“原来你在这里。”话音一落,身形已消失在了原地。
众